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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赤域美人（第1页）

车子停在了皓月城栖月阁前，这里是夜空与夜风的住所，偌大的赤域风格高顶建筑里只有两人居住，难免寂寥。

羽阳下了车，夜风收起了在车内与朋友交流的随性，严谨地，礼仪周到地扮演起伏芝家少爷与御卫的身份，领着羽阳走上了栖月阁的二楼。

侍女通报之后，房门被打开了，刚要进门，羽阳抬头就看到了一个如画里走出来的美人站在她的面前，正在与她行礼。

“民妇楚盈袖，拜见公主殿下。”

羽阳愣愣地看着那美人，不太清楚眼前这人是谁，有些不知所措地偷偷看向了夜风，夜风附耳轻声提醒“是我和夜空的母亲。”

羽阳大惊，赶紧上前扶起了那美人，急忙道“快快请起！”

美人被羽阳搀扶着站起身来，那纯黑色的长侧放在胸前，晃动着轻盈的光泽，那双黑曜石般的美丽眼眸和夜风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是，夜风的眼睛闪烁着好看的光芒，而她的眼睛却是暗淡无光的。她的脸上几乎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看上去就像夜风的同龄人，羽阳万万没想到，她竟是夜风的母亲。

难道她是苍月续娶的妻子？可那容貌与夜风几乎一模一样，只能是夜风的亲生母亲。

如此看来，夜风有着如此精致好看的容貌正是因为遗传了母亲的长相，明明必定是亲生母子的相似度，可她却如此年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盈袖被羽阳搀起后，再行了个小礼致谢，并问“殿下是来看望夜空的么？”

“是，她还好吗？”

“已经恢复许多了。”说着，盈袖走到了一侧，让出路来，羽阳这才看到在床上沉沉睡着的夜空。羽阳走上前去，怕吵醒夜空也不敢太过靠近，只远远见她睡得安稳，脸上的气色也算尚可，心里放下了一些担忧。

她走回盈袖身边，道“既然夜空无碍，我也不多打扰了，若是把她吵醒，她还得费力招待。还请夫人与夜空都多保重。”

“谢殿下关怀。”盈袖抬头，对夜风说，“风儿，好好地送殿下回去。”

“是，请母亲放心。”

羽阳留下了一抹微笑，又望了眼床上仍安稳睡着的夜空，离开了房间。直到离开了楼内，来到楼外无人之处，羽阳才赶忙道歉“抱歉夜风，我不知道她是你的母亲，失礼了。”

夜风一笑“言重了，这世界上也就大祭司和陛下需要你用上失礼二字了。母亲年轻，你会认不出来，这也正常。”说话间，夜风为羽阳打开了车门，细心护着她的头顶让她坐了进去，自己绕到一旁上了驾驶座，刚刚坐定，羽阳忙问“她自称民妇……我以为……她是你的姐姐，或是什么亲人。”

“母亲没有获得任何封赏，也没有官职，只能自称民妇。”夜风解释道。

“没有封赏？”羽阳有些吃惊，她想起在星哲口中听到的，他们的养女伏芝夜莺屡屡获得陛下封赏，可苍月竟没有为自己的妻子求得任何封赏。

夜风点了点头，扬起了笑容说“不说这些了，我送你回去。”

话毕，夜风启动了车子，驾车将羽阳送回瑞安城，路上，夜风不再说些什么，羽阳虽心中有许多疑惑，可伏芝家似乎有太多复杂的故事，她怕伤了夜风的心，便也只与他浅浅说上几句关于之后与泠天如何轮班的问题，也不再多言语什么。

回到了瑞安城，安礼楼内很是安静，夜风本想找泠天商量之后的安排，可询问一番才得知谁都不在，夜风只能作罢，与羽阳道别后驾车朝矢雨城而去。

羽阳站在安礼楼前，看着夜风的车子远去，愣愣望着，心中有百般滋味，无处得解。

就在她呆呆站着时，小青已经赶到了她的身边，行了礼，问“公主殿下回来了，可要回房休息？”

听到小青的声音，羽阳才回过神来，她回头看着小青，心里冒出了一丝慰藉，她扬起笑容，点了点头，疲惫地说“我想好好地泡个澡，和你说说话。”

小青有些吃惊，羽阳来到瑞安城的这段时间里，再多的困难到面前也总能充满活力地去应对，她遇到了什么，为何会如此疲惫？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忙命身后等待伺候的侍女道“快去备好热水！”随后，她看向羽阳，扬起笑容，和缓地对她说“殿下一定累坏了，今日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她陪着羽阳走过安礼楼那华丽的大厅，走上了楼梯，回到了房间，到梳妆镜前坐定，为她拆下饰，为她卸去妆容，一切就绪，浴室里已经放好了一池舒适的热水。小青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陪着她进了浴室。

不知是热水的舒适让她放松下来，还是身边终于剩下信得过的亲密之人，羽阳总算放下了刚刚那漫长的低沉情绪。

小青在一旁为她备着浴液等物，一边问她“殿下，在矢雨城里可是生了什么？”

说到这件事，羽阳呆呆望着眼前的烟雾，她无奈地笑了笑，说“没什么，不过是明日起，我得天天忙着了。”

“夜风少爷与泠天少爷为您护卫的事，还有您需要去矢雨城和浊立大学学习的事情，我身为您的侍女长，自然都已经知道了。”小青到她身边跪坐下来说，“还有……您打算继续待在瑞安城的事，您刚刚去了皓月城等等事情。殿下，我想问您的是，您为何不太开心？”

“我……”

羽阳了一会儿的呆，心中有不少话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她摇了摇头，打算先说些无关紧要的“对了，我刚刚……在皓月城见到苍月族长的夫人了，我没有认出她来，差点失了礼，以为她是夜风的姐姐。我也不好多问夜风，你知道盈袖夫人的事么？她……真的是夜风的生母？”

说到这里，小青有些内疚道“是我不好，没有想到您会见到深居简出的盈袖夫人，没有提前告诉您她的事。”

“她……真是夜风和夜空的生母？”

“自然是，只不过……盈袖夫人不是看着年轻，是她的确年轻，她与岚雪王后是同年生人，岁月不败美人，身为赤域第一舞姬，盈袖夫人看起来自然就像夜风少爷的姐姐一般了。”

“同年生人？”羽阳粗略一算，吃惊道，“那……她十七岁不到，就生下了夜风……”

说到这里，小青轻叹了口气，说“的确如此，但……此事说来话长。盈袖夫人来自十贵族最末的楚家，当年，楚氏一族常年居末，不甘如此，希望能壮大家族势力，此时，他们的旁支族人有一名动赤域的舞姬，十五岁的年纪，便有无数豪族求娶。”

“是因为盈袖夫人舞姿动人，容貌姣好么？”

小青摇了摇头，接着说“舞姬本是下人的身份，盈袖夫人家中这一支很是落魄，她也是不得已才做这下等人的行当，她的容貌、舞姿，都不是豪族求娶的理由，贵族的血脉传承，最重要的是灵力，其次才是容颜。盈袖夫人自小显露出强大的灵力，家中怕因她的强大灵力惹来祸端，不许她学习灵术，更严格禁止她擅自使用灵术，可此事不知为何被楚氏一族的族长得知。那时候，伏芝家的苍月少爷年逾二十八岁却仍未婚娶，楚家为了讨好伏芝家，强行掳来了不到十六岁的楚盈袖。”

羽阳震惊极了，她摇了摇头，不敢相信地问“可……苍月族长怎么会愿意呢？他……”

“婚嫁之事，苍月公爵大人只能听从，事关血脉，身为贵族，能与喜爱之人成婚的少之又少。伏芝家衡量了多位候选的新娘，最后选中了容颜姣好又灵力强大的楚盈袖，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家中势力，不懂灵术，身份低下，更容易操控。”

“……”

羽阳沉默了，连普通贵族都难以自由婚嫁，她身为储君怎么可能抵抗命运呢？此时，她想起盈袖夫人那空洞的双眼，与她几乎没有任何笑意的麻木面容，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她看起来如此的孤独，如此沉默。她也突然明白，为何贺武想让夜风成为她的丈夫，夜风何尝不也是伏芝家族用几代人雕琢起来的精致筹码，是贺武多番比对之后最好的选择——就像他的母亲楚盈袖一般，他也没有逃脱被挑选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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