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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惨叫一声。
痛。
痛极。
痛之入骨。
痛得令人指。
他在做他是夜尚未做完的事。
但那时的温柔荡然无存。
仿佛被人活活撕裂,进而又似那捣衣杵,杵杵将她捣烂,又或似那舂米槌,槌槌将她舂碎。
她知道有温热的血流了出来。
血是她最熟悉不过的东西,她不会认错。
她被迫趴在凉冰冰的青铜雕花案上,以一种极为难堪的姿态背对着他。
她的髻被拽开来散落下去,他便又随意抓起一把向后拽去,他另一只手死死地将她按在青铜案上,她毫无翻身还手之力。
她越是极力忍耐,他便越霸道暴烈。
便越扯紧她的髻更为蛮横地索取。
她的头颅被迫高高地扬起,和着她刻意压制的呜咽声,似一只濒临绝望的小兽。
痛极。
酸极。
绝望之极。
她后悔自己卷进燕国的争斗,后悔自己被一步步推着成了魏国的细作。
在这暗沉不见尽头的长夜里,她不知道该不该怨大表哥。
也许她什么都不知道会活得更好一些,可她安身立命之处,动辄百死一生,在这危险的境地里,不知道远比知道还要可怕。
她夹在魏燕两国的缝隙里,左右为难,怎么做都是错。
想起刺杀青瓦楼那夜,许瞻曾问她,“沈晏初是右将军,他竟舍得你上战场?”
那时小七眸中聚泪,她说,“魏国儿女,皆可上阵杀敌。”
那时能做的牺牲,如今便不能了吗?
战时杀敌,安时潜伏,为魏国活,原也是魏人该做的事。
何况她还是被魏王敕封过的郡主。
若定要牺牲一人,连沈淑人都在牺牲,她又算什么?
她的眼泪一串串地落到案上,聚成一堆,继而又向四周漫延淌去。
她的胸脯被死死压着,那青铜雕花案上的纹理都刻进了她的身体。
她想握住颈间唯一的云纹玉环,那枚玉环也许可以给她一点儿支撑,那枚玉环也许能告诉她,她还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被人挂念着、爱护着的人。
她该忍着,该忍下去,总该忍到回魏国的那一天罢?
可双手被牢牢缚着,她无法握住玉环。
初时血少,可那人并不曾停止。
后来血竟多了起来,身后的人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他定是憎她至极,也厌她至极。
那人用马鞭笞打她的臀,“叫!”
他的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寒意,似一把锋利的匕,一寸一寸地将她的心剖开划烂。
小七还记得有一包小鱼干,是给他的生辰礼。他原也没有向她要过生辰礼,是她情不自已。
她若知道自己早晚要成细作,便不会叫自己轻易动了心。
可她初时偏偏不知道。
她以为自己是不必做细作的,若是不必,至少她是自由的。
她可以选择回去,也可以选择不回去。
她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
她若动了心,便由着自己动了心,不必去想什么国家大义,不必去想什么上阵杀敌。
可她初时什么都不知道。
她止不住地逸出轻吟,却又极力克制住自己。
她死死咬着唇,不肯出一点儿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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