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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九邪（第1页）

第144章?九邪

强大的人总会有些怪癖。林寒对大长老这番十邪论，只当做是强者脱离现实而做出的神经质判断。直到大长老暗示，林寒也是十邪之一，林寒才悚然动容。

那是一个狂风呼啸的下午，白依依拖着沉重的肚子，在宫殿群的长廊上散步。这是一条漫长的廊道，回旋曲折，沿着廊道行走能够欣赏到巨峰四周所有的风景。廊道联通了万法城内所有的宫殿，也包括大长老所在的顶端归宗塔。林寒坐在一间窗口面对大海的隔间内，坐在躺椅上悠闲的拆开大长老的信件。他没有背着那把剑，因为他在躺着。躺椅旁边就是火炉，炭火在一层草木灰下出温柔的光。

林寒喜欢这种书信往来，虽然以他们的修为完全可以通过传音互相交流。但书信更有感情，也更便于回忆。

大长老的字迹出奇的工整，仿佛他的每一封信都会公开出版似的。虽然大长老也知道，他的每一封信，最后都将葬送在林寒手边的火炉内。

大长老在信上提醒他，不要去探寻那个镇压神寂之地凶兽神秘老人的来历。那曾经是一个不允许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的人物。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大长老推断，林寒也应该是十邪之一。所以他才能在亲眼看见神秘老人后，还能安然离开。

林寒想到了自己的恩师，剑仙慕冲白。这位大能者的来历，林寒并不知晓。但他忽然觉得，如果剑仙也是十神之一，那便一切都说的通了。

可是，十神的传承者都是邪修，为什么他林寒却不是？而且十神都葬身神寂之地，为什么慕冲白却会出现在南洛城的业火谷？

这些事，大长老没有多说。在信的最后，大长老托付林寒，要接过他的重担，替他守护这片大6。

林寒看完了信，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把信烧掉。因为这封信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在托付。大长老把他的责任托付给了林寒。这让林寒感到莫名其妙。

他用指尖捏着这封信，起身走到窗前，目光透过琉璃看到了峰峦之后的那片海。海潮汹涌，不间断的拍打着岸上的巨石。看着海浪了一会呆，林寒又转身走出隔间，吃了两块仆人奉上的点心。在咀嚼点心，味蕾肆无忌惮的吸纳点心上多种花香混合成的甜味时，他还欣赏起这位恭敬的侍立在一旁的美女仆人的身段。合身的丝绸长裙衬托出她美妙的曲线。这曲线让林寒想到西域沙漠里平缓的沙丘。他问侍者是哪里人。

侍者说她来自皮山国。林寒脑中闪过久远的回忆，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尊号，也想起了那场盛大却有始无终的婚礼。林寒又夹起一块百花饼，问："你听过法神吗？"

侍者低头看着脚尖，说："听说过，他是我们国家的英雄。"

林寒又问："那你听说过小美吗？"侍者说："听过。"林寒问："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侍者说："据说在海外货船上有人见过她。"

林寒把最后一块点心咽下后，就命侍女退下，就打算去书房给大长老写回信。

他刚刚转过头，就听见女人的一声尖叫。他能分辨出，那是刚才的侍女的声音。他回头看到，几支羽箭已经射到他的面前，侍女已经躺在门口的血泊中。林寒眼中闪过杀气，那些射来的羽箭就在林寒的目光中化成了粉末。

射箭的是万法城执法队，几十名执事者挡住了宫殿所有的门口和窗口，一位瘦高的羽族将军指着林寒说："你为什么要杀死大长老！"

林寒第一时间没有感到震惊，而是恍然大悟，他明白了大长老给他的最后一封信，为什么像是遗书。

林寒指着躺在门口的侍女，说："你们为什么要杀她？她是无辜的！"

更多的执法者朝林寒的宫殿涌来，林寒已经被团团围住。直到四名化神境的长老到场，一场审判开始了。

但林寒并没有面对审判的觉悟，他面对化神境长老，提出要让杀他侍女的人偿命。长老把目光投向瘦高的羽族将军，说："林寒杀了大长老，犯下滔天大罪，侍女有包庇嫌疑，死的并不无辜。"

林寒气笑了，他问："为什么说我杀了大长老！"

腰间挎剑的老头，举起了一把剑，说："这就是杀死大长老的凶器！这正是你的剑！"

林寒伸手把老头手里的剑隔空夺了过来。老头眼里闪过惊诧。林寒手扶着剑柄，感觉到熟悉的亲密。

宫殿里挤满了人，他们有的穿着交领右衽的人族便服，有的穿着硬领垫肩的羽族礼服，也有的简单披一张兽皮，更多人穿的是盔甲。他们有的是破窗而入，有的是从门口挤进来，生怕林寒会逃掉似的，用一双双瞪大的眼睛，紧盯着林寒，显得急不可耐。

拿回了剑的林寒，生出了不惧任何险境的自信，但在动用武力之前，他想到了白依依，而且自然而然的把白依依和他丢失了片刻的剑联想到了一起。

他的心像被戳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先前梦想的所有幸福画面都将变为泡影。陪伴孩子成长，跟孩子嬉闹的画面，三口之家平淡到老，已经永远都无法实现。

突然遭受打击的林寒，已经听不见执法者们说了些什么。他只想离开，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去面对痛苦。

他拔剑，打算快些了结眼前的琐事。在他把剑拔出一半时，他却愣住了，同时，执法者们动了，数百道攻击朝他袭来，千变万化的攻击形式让人眼花缭乱。而林寒却保持着拔剑的姿势，呆立在那里，仿佛一个无力的人在面对世界末日。

那时，林寒丝毫感觉不到迫在眉睫的危险，他眼里只有一行字。那是夹在他剑鞘与剑身之间的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一直在骗你！我要你生不如死！"落款处赫然写着一个名字"云灵"！

果然，他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生了！白依依果然一直在骗他！

如果没有史衅暗中出手救下林寒，林寒漫长而缺少快乐的一生，也许就能早些结束了。

在林寒的印象中，他当时沉寂在山岳一般巨大的悲痛中，然后身体被人猛的拉了一下，就出现在了海面上。而万法城已经成了他身后遥远地方的一个白点。当时林寒并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也没有对救他的人生出感激。以林寒本意，他是不抗拒这种突然降临的死亡的，救他的人，在他看来反而有些帮倒忙了。

这是史衅次在林寒面前显露出化神级别的实力，他在千钧一之际，一次将林寒挪移出数十里。然后他就大大方方的接受了万法城执刑者的拘压。但由于史衅长老向来忠厚，威望很高，在审判中，许多长老为他辩白开脱，他也就只是被囚禁了起来。而史衅本人始终坚称，林寒不是谋害大长老的凶手。

不论大6的面积有多么广阔，它终究也是被海洋包围的。不论多么强大的存在，漂泊在海上都是孤独的。林寒在海洋上游荡了很多个月，他不是无法回到6地，而是不想回到6地。

他尝到了海岛上才有的独特水果，也看到了许多海里才有的强大怪兽。漂泊海上日子，他制作了一个木筏，他躺在木筏上睡觉，躺在木筏上仰望星空。有时候也会有奇怪的鱼类跳上木筏，如果心情好，他会捉住这些自投罗网的鱼，用火符术烤一烤，就成了一道美味。有时候，林寒也会离开木筏，踩着海浪行走在广阔无涯的海面上，就算是遭遇了狂风暴雨，他也无需担心。

这样漫无目的的旅行，持续了几个月的时间，直到他遇见了一名"同类"。说是同类，其实他们又与人类大不相同，她们乘潮汐而来，又在退潮时离去，她们从来不会烦恼，快乐似乎是她们的天性。

她们都长着人类的上身，鱼类尾部一样的下身。她们在水里移动度非常快。她们和林寒是在一个小岛上不期而遇的。

那是一个非常热的天气，林寒把木筏停靠在一个小岛的岸边，他想到岛上的树林里纳凉休息。当他躺在树荫下思考着树上的果子属于什么品类时，一阵欢笑声从他停靠木筏的方向传来了。

林寒可以确定，那不是任何鱼类能够出的声音，那是人类的喉部结构才能出的复杂音节。出于对看到同类的期待，他立刻跑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很快，他就看到了几个赤裸上身的女子正围着他的木筏在嬉戏。他看到了女子们因为被水浸泡而贴在身体上的一绺一绺的头，还有因为挂着水珠而闪闪光的皮肤和那一副副无比契合人类审美的五官。当林寒的目光无意间看到她们的下身时，不禁一愣。一条布满鳞片的巨大鱼尾，赫然接在她们柔弱的腰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