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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旧事（第1页）

眼看诸葛渊动起判官笔，财咧嘴一笑，衣装化为片片黄金制成的铜钱，尽管他整个人从腰部生生断为两截，依然带着自得的笑容。

诸葛渊左手持扇，将上云棐和鈡济隔在对面，右手再次举起判官笔，在面前悬浮的六曜通书上写下几字。

“这老黄历着实麻烦，我不奉陪了。”财言语间，大量殷红的血滴从腰部切口处顺着五脏六腑上涌，他张开嘴，露出几颗金灿灿的牙齿，面部五官显出血色蚀刻的“财”二字，同时将大口血液喷出，化为一阵晶莹的珠玉碎雾冲向在场所有人。

“大三元当真都是这种水平？”荀茂将烨虹在手中舞出花来，挡开这些看似无害的珠玉碎片，他看到财面对诸葛渊还游刃有余的样子，一时间想不到在之后的世界走向里，诸葛渊是怎么杀的他。

“你们快打，我马上就回来，在场诸位都是值钱货，浑身是宝啊。”财幽幽地说道，他的身躯又变为无数纸铜钱，随风飘舞，生生撕开一道裂缝，从中能窥见后蜀疍民的众多船只。他不断朝诸葛渊挤眉弄眼，“要不了多久喽~诸葛渊！我们已完全掌握了其中奥妙，往来大齐不再是难事~光你一个，能救得了全大齐？”

诸葛渊神色微变，六曜通书飞起一页，试图将财截断，然而他已经彻底钻入缝隙中，只留下一些烧焦的纸铜钱。

诸葛渊掐指默算，“大梁。”

“少个坐忘道无所谓，我们的事情还没结束。”上云棐唇边流出鲜血，她催动面前的棋盘，接连吞下几枚阳寿丹。“诸葛渊！交出上极灌口的下落！不然，在这里分个结果！”

面对上云棐的话语，诸葛渊不温不火，“北朝之事，小生十分抱歉。这次也是算到你们会在，顺便带来此物。”

他收起折扇，翻手递出一个檀木雕制的匣子，送到上云棐和鈡济面前。

鈡济缓缓地打开匣子，上云棐一看到其中的东西，大惊失色，“这是——！”

“这些秘密应该足够解答你们的疑惑了。北朝的陷落，与小生的确没有关系。”诸葛渊轻叹道，“小生的几位故人也都随北朝龙脉一并消失，又怎么会是陷害北朝的凶手，想必鈡兄最清楚不过了。”

六枚长牙渐渐收拢，鈡济透过面具，传出沉重的声音，“上云为了这天，女扮男装在监天司行事至今……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果。说吧，你这次现身到底是为了什么。”

诸葛渊看了眼渠一贯，又望向荀茂，“不如鈡兄先介绍下这两位吧。”

“上云接的任务罢了，这位应该叫荀茂，身魂残缺者。而那心素并不在任务内容里。”鈡济又补上一句，“他们杀了我委托监天司派出的两人。”

“那两个家伙早就被坐忘道调包了。”荀茂开口反驳，他明白在这里要是讲不清楚，和渠一贯怕是都走不出这片废墟了。“戴面具的这位大哥，你若不信，让诸葛先生验验我所说的真假。”

鈡济掏出一件破烂的铃鼓，正是被荀茂杀死的其中一人的武器，“诸葛，你说呢。”

“他的话是真。”诸葛渊用折扇末端轻轻敲着自己的额头，“不过这位荀兄……”

荀茂紧张起来，他很清楚，在诸葛渊面前没多少能隐瞒的。对方的手段极多，包括能窥见他人身上的因果走向。

“如果说心素本身已是凤毛麟角，”诸葛渊用扇子指了指渠一贯，继续说道，“那这位阁下的情况，可以说是万中无一。只有古籍上记载过几句，小生也第一次见到。”

“不就是伪心蟠么。”上云棐收起棋盘，点燃一张宣纸，打开裂缝，“鈡，走吧，监天司没必要待了，回北朝旧地。”

“三公主，你想清楚了。”鈡济又看了眼诸葛渊，“我要去复活北朝的龙脉。”

“走好。如果鈡兄真做好决定，那该称呼你为北朝的天子。”诸葛渊面带微笑。

“前脚还和诸葛渊苦大仇深的样子，居然就这么走了？”荀茂十分惊异，此时只剩下他和渠一贯面对着诸葛渊。

“怎么办？我感觉跑都没得跑了。”渠一贯看到刚才诸葛渊的表现，完全意识到差距的巨大，他干脆把木伞枕到脑后，躺在地上。“要杀要剐随你，下手利落些。”

“先生说我的情况万中无一，还请不吝赐教。”荀茂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诸葛渊没动手，应该还有对话的余地。

“……阴阳未变，恢漠太虚，无光无象，无形无名。寂兮寥兮，是曰心易。”诸葛渊悠悠地说道，“你的体质是心字辈的一种，但……”

“怎么了？”荀茂牢牢记下这番话，虽然他还不了解，心易到底是什么。

他再次端详荀茂，手中掐算几番后，戛然而止，“太奇怪了。五行中以木为繁，其余四行不可知，或许是身魂残缺的缘故……”

“我的寿命是不是很快要到头了？”荀茂以平静的语气提出关键的问题。

“如果阁下找不到补全身魂的方法，确实是这样，借助心素的化真能力也无用。”诸葛渊看出荀茂曾想通过李火旺来改变剩余的寿命状况，特意指出，“不过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试试。”

“请问是？”荀茂神情严肃起来。

“将其他心字辈的东西凑到一起，演化身魂，补全十情八苦。但这方法，小生也不甚明了。”诸葛渊说道，“抱歉，帮不了多少忙。”

“多谢先生指教。”荀茂体悟诸葛渊的话语，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把其他心字头的东西凑一起？他知道心素心浊心蟠，但这恐怕不够。

“对了，寻常人如果被塞入心素的先天一炁，会怎么样？或者，把心浊的血肉与身体结合呢？”

“寻常人吸收先天一炁的下场，轻则致幻其中，重则七窍流血而死。而心浊的血肉更是不可轻用。会影响记忆和认知。小生也只知道这些了。”诸葛渊心平气和，耐心地解释道，并马上回过神，看向荀茂的左手，带有几分惊奇，“阁下莫非已经……”

“确如先生所说，我已试过几次了。”荀茂回顾自身的情况，觉有些事情他想得太少了。不论是用先天一炁短暂回到“现实”，还是吸收心浊血肉却没有异常，他越意识到自身情况的特殊。

诸葛渊轻轻摇动扇子，“请阁下具体说说，若不愿意，小生也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