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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回 什么心蟠（第1页）

荀茂原本的打算中，如果他被现是坐忘道二万后，不论利用手里所得的情报直接与监天司交涉，还是强行突破出去，都有不小的机会，但费羽的这句话让他感到意外。

“我怎么会是心蟠？”正想再问问费羽，后者却退开一步，叫来了其他帮手，看他们的神情，皆带有强烈的疑惑，但也没有对荀茂做出什么限制，他的烨虹以及木牌等其余物件都好好的在身上。

费羽和他们交谈几句后，就带着荀茂来到另外一个房间。

随着点燃的火把被卡到墙上，他这才看清了四周的布置。

这里也摆放有三座香炉，角落靠着两台破旧的神龛，与刚才那个升起白烟的房间并无太大差别。

“真麻烦，怎么是我来做这事。”费羽掏出几枚卵石，又沿着香炉的方位摆了一圈，随后更是从袄子上拽下几片羽毛，分别插在香炉上。

“咯，听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是分辨你有没有被坐忘道顶替，而是确定你究竟和天上的什么有关。”

“天上的司命？还是仙人之类的？”荀茂清楚道诡世界的神有很多种，司命掌管天道，而也有其他居于天上的存在，接近司命但又没完全达到那种程度。

“等我试完，咯。”费羽再次端详了一遍布置，于是用尖利的音调出响声，在荀茂看来，这就像一出人类审美的歌。

“砰！砰！”卵石一枚接一枚破裂开来，费羽的脸色也越紧张，到第三枚时，他停下了动作。

“有必要请示司天监大人，咯。”费羽留下这句话，关上门。

只剩下荀茂与那三座香炉对视，还有地上碎裂开来的卵石。

“四齐的司天监正伯桥……我记得这是个能用身体炼丹的道门人物。当初看过金丹修士用身体炼丹，这一派在四齐很流行么？”

玄牝高大的身影渐渐化实为虚，从空气里消失。“告辞。”

“那我也不送了啊。”正伯桥与眼前的幻象告别。

玄牝来去匆匆，藏在红色道袍阴影下的脸看不出一丝喜怒。若不是知道对方的身份为大梁的司天监，正伯桥只感觉在和某种邪祟交谈。

正伯桥明白，坐忘道的核心人物，骰子本人自始至终不在四齐。这也是为何他没有参与清理皇城内的坐忘道。这次行动是为了把坐忘道尽数推向大梁，那里才是最后收网的地方。

只是窦公公的死亡太过突然，皇帝虽有龙脉加护，但估计还是会为此闹一阵子。

“无所谓，朝里的事和监天司也没关系。”他扫了两眼送上来的文书内容，丢回桌案上。“坐忘道的事情还没搞定，又冒出来个疑似心蟠的？”

带个心字头的类型向来都很危险，即便只是疑似，也不能小看。正伯桥当即来到了荀茂所在的地方。

“参见四齐司天监。”荀茂只是简单地打过招呼，等待对方的回应。

地上的三座香炉已经熄灭，与那些碎石一起，正伯桥看出这是费羽方才的仪式结果。

“站好别动。”正伯桥抬手切下荀茂一束头，又从地上捡取几块碎裂的卵石，一并吞入口中，片刻后，他呼出一口气。

“你不属于我们这片天地。”

荀茂对此并不意外，对方可是四齐这一国的司天监，能看出他穿越者的身份也不奇怪，重点三十四接下来如何交涉。

“不愧是司天监大人，一下就看出来了。”

正伯桥手中的拂尘在身前扫过，虚画了几道印子，皱起眉头，“比一般人命数里少三情，缺两苦。”

荀茂立即想到对方这是在探查他的十情八苦，果然除了坐忘道，其他门派也有类似的方法。看来正伯桥探出的是七情六欲，这让他思索起来，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应该对此有影响。然而遇到的坐忘道里没有一个人提到过这件事。

他与道诡世界的“正常人”相比有根本性的差异。道诡世界的生命都与天道和司命关联，而荀茂目前的身体虽是道诡的人，但穿越过来的灵魂却导致了这种变化。

因此他实话实说，“我来自其他的世界，只是想返回那里。”

“这说法我见的多。区别在于，大部分是心素的形容，而剩下的则有真有假，不过是癫的话罢了。”

荀茂默默地摆出那细长的空陶瓶，其中已没有任何先天一炁。

“正德寺的瓶子，你从哪里弄来的？”正伯桥明显知道这瓶子代表的含义。

“鬼市。”

“……里面的东西呢？”

“先天一炁被我吸收了。”

正伯桥沉默了会儿，“从费羽和右子安的话来看，你想查找关于心素的记录？”

“我认为与自身情况最接近的就是心素。他们口中的其他世界也许有我要的线索。”

“心素的记录很多。心蟠的也是，”正伯桥收起拂尘，又看了眼地上翻倒的三座香炉，“你这样的情况是缺失身魂，一般由于被外力夺取，大都难以长活。”

“司天监的意思是？”

“你帮过费羽几次，自然是好事。但别想套近乎，你最好想办法去把十情八苦补全了，当然，我看来不及。监天司的事情很多，没空帮你找残缺的三情两苦。”

正伯桥慢悠悠地走出去，他觉得费羽有些小题大做，身魂残缺者大都活不长，况且这人身上还有个灵根幼苗在相互角力，即便和天上的东西沾染因果，也不会有多大风浪。

司命的心蟠都是广撒网的活，有些心蟠活了几个时辰就一命呜呼，正伯桥见过太多这种事情，没必要挨个去解决。

荀茂从他的话语里读出意思，活不长？他的这具身体快要死了？

原本认为在道诡世界里死去也无妨，他能在现实世界醒来，但这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荀茂对这个猜测只感觉更加没底，他担心在这里死去，就真会被扣留在道诡世界。目前关于现实，他只能确定可以利用先天一炁暂时返回。

“司天监，请问我还能活多久。”

“这关系到天机之数，我只能说是几个月，大概。”正伯桥对此没有多想，头也不回地走了，“你要是还想查关于心素的事情，费羽，带他去吧。下次别大惊小怪。你卡了这么几年都没升点位置，就是紧张过头了。”

“明白了，咯。”费羽又看了荀茂一眼，“走咯。”

“多谢。”荀茂语气有些沉重，如果他的时间真只剩下几个月，那最优先的事情变为要想办法活命，在这里死亡并不代表回到现实。而骰子说的两个月内抵达大梁，恐怕也于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