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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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秦王驷甚是欢喜，如芈月一般叫他：&ldo;小冉，让寡人看看你酒量进步了没有，来来来，再喝一杯。&rdo;魏冉也不推辞，举杯喝了个精光。秦王驷就问他：&ldo;你能喝多少？&rdo;魏冉看了看手中的酒爵，就有些嫌弃：&ldo;这酒爵太小了，不够劲。&rdo;秦王驷击案赞道：&ldo;真壮士也。来人，搬几坛子酒来给他。&rdo;魏冉忙离席辞谢：&ldo;臣不敢在大王面前失仪。&rdo;秦王驷笑着踹他：&ldo;胡说，你在寡人面前滚泥撒泼哭闹，寡人都见过，如今倒来与寡人装蒜。&rdo;魏冉挠头，嘿嘿傻笑。当日芈月被义渠人抓走，秦王驷到驿馆去看芈姝，魏冉知道是大王，如获救命稻草，哭着喊着撒泼打滚求他去&ldo;救姐姐&rdo;，如今听他提起旧事，顿时不好意思起来。秦王驷便笑道：&ldo;函谷关初露头角，攻打燕国身先士卒，此番入蜀，又立大功。如今这酒，便是奖赏你的。&rdo;魏冉便放心了，安坐在那儿，由着侍人们一坛坛酒捧上来，不多时，便喝得有了六七分醉意。他这时候还有一点清明，自知再喝下去，非要出丑不可，当下死命推了，说是&ldo;实在不能喝了&rdo;。秦王驷见他满脸通红，举手投足都已经不稳，连舌头也有些大了，知道他亦是够了，当下便允了。他一挥手，就令歌舞退下，又叫侍人用热巾子给他净面。魏冉原来还提着神怕出错，见酒宴已撤，心里一松，再用热巾子一焐，酒意就上来了，脑子里也迷糊起来。秦王驷见他半醉半醒，便与他闲话：&ldo;你立了军功，想要些什么东西？美人、财物，还是宝剑名马？&rdo;魏冉便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一事来，抬头看着秦王驷，笑着说：&ldo;臣都不要，臣只要……呃……臣不为自己求，臣想为阿姊和……和子稷求。&rdo;秦王驷笑容变淡，却仍笑道：&ldo;果然如此，寡人就知道你们姊弟情深。&rdo;魏冉只道是在夸他，勉强撑着几案起来，向着秦王驷跪下，道：&ldo;听说大王近来要分封诸公子。臣想请求，把臣指派到公子稷的封地上去。&rdo;秦王驷&ldo;哦&rdo;了一声，笑道：&ldo;此事，你想了很久吧？&rdo;魏冉实诚地点头：&ldo;臣在沙场浴血，一是为报大王知遇之恩，二是为了照顾好阿姊和她的孩子。&rdo;秦王驷微微点头：&ldo;哦，怪不得你如此拼命。&rdo;魏冉喝得有些高了，只道他这是赞话，松了一口气，索性一屁股跪坐下来，憨笑道：&ldo;我原来还以为，可以用军功求一块封地，将来把阿姊和外甥接出来……&rdo;秦王驷脸色顿时变了。这个傻孩子是不会讲假话的，他若是一直有此念头，这念头必是别人灌输与他的。原来，原来她一直都不曾安心于这宫中，不曾将寡人视为终生的倚仗啊。他袖中拳头握紧，脸色沉了下去，室内一片沉寂，沉寂到连醉了的魏冉都抬起头来，有些惶惑地摇头张望着。秦王驷站起来，拍了拍魏冉，道：&ldo;傻小子，放心睡吧。&rdo;说着，他就要走出去，不想一迈步，袍子下角却被魏冉拉住。魏冉半醉半醒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本能地觉得自己刚才似乎说错话了，惶惑地抬头看着秦王驷：&ldo;大王，臣说错话了吗？&rdo;秦王驷低头看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心里一软，俯身拍了拍他的肩头，柔声道：&ldo;你没说错话。傻孩子，季芈是我的爱妃，子稷是我的爱子，他们的将来寡人早有安排。你放心，断断委屈不了你阿姊。&rdo;魏冉终于听明白了，高兴地问：&ldo;真的？&rdo;秦王驷轻声问：&ldo;求封地的事，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你阿姊跟你说的？&rdo;魏冉张嘴想说，忽然间有一丝清醒，舌头打结地说：&ldo;是……是臣自己想的。&rdo;秦王驷看着魏冉，微微一笑：&ldo;当日寡人并不因为对你阿姊的宠爱而对你格外升赏，今天寡人也不会把你的功劳给别人用，寡人从来都是赏罚分明。你放心，你的军功，一分不少。&rdo;魏冉连着听了两句&ldo;你放心&rdo;，顿时觉得心头一松，手一放，便趴在地上，彻底昏睡了过去。月光如水，洒落一地、一身。月光下，秦王驷慢慢地走在宫道上。缪监低声向秦王驷回禀：&ldo;老奴打听到，正是芈八子向王后献策，分封诸公子的。&rdo;秦王驷点点头：&ldo;寡人亦猜是她。&rdo;缪监不敢再说。秦王驷慢慢走着，一路走到常宁殿。此时夜已经深了，正门已闭。秦王驷看了缪监一眼，缪监知其意，便叫缪乙悄悄地叩开侧门。开门的侍女见是秦王驷来了，吓得跪倒在地，方要张口，便被秦王驷阻止。缪监低声问那侍女：&ldo;芈八子可睡下了？&rdo;那侍女道：&ldo;芈八子去哄公子稷睡觉了。&rdo;秦王驷点了点头，道：&ldo;既是如此，便不要声张了，免得惊动子稷，又赖着不肯睡觉。&rdo;侍女会意，低头暗笑，便迎了秦王驷等人进去。秦王驷便脱了鞋履，沿着走廊，悄悄走到嬴稷房间门边欲看他一眼，不想里头嬴稷还没有睡觉，正与芈月说话。秦王驷待要叫唤，听得里头说话，不禁驻足细听。却听得芈月道：&ldo;子稷，蜀国便在我们咸阳的南边，旁边原来是巴国，不过现在已经改为我们秦国的巴郡了，它的北边是我们秦国，东南方向是楚国，东北方向便是魏国……&rdo;又听得嬴稷稚嫩的童音问道：&ldo;母亲，为什么这几天您要我学习蜀国的事情啊？&rdo;就听得芈月声音有些低沉，道：&ldo;因为，母亲要你安全。子稷，有时候，有些人不会管你是否还是个孩子的……&rdo;嬴稷有些睡意蒙眬，芈月说话又太低声，他不由得问：&ldo;母亲，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rdo;芈月低声道：&ldo;子稷，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母亲，一个人去很远的地方，你答应母亲，你会一直很勇敢很勇敢的，能吗？&rdo;就听得嬴稷应道：&ldo;我能，我可已经是男子汉了。&rdo;又听得芈月哄了几句，轻轻哼着童谣，过了一会儿，便再无声息。芈月见嬴稷睡了，便吩咐傅姆几句，站起来走了出去。侍女掀起帘子来，芈月一抬头，吓得腿一软，连忙扶住廊柱，勉强站住。好在屋中偏暗，倒也未曾被人察觉。却原来秦王驷正站在门外，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半边雪白，半边却在阴影里头。秦王驷抬手，阻止芈月说话，低声道：&ldo;子稷睡了，休要惊动他。&rdo;芈月不敢开口，默不作声地出去，两人静静地沿着廊下走着。秦王驷说：&ldo;寡人好久没跟你下棋了，去下盘棋吧。&rdo;芈月不解，却只得依从秦王驷，令人在正殿摆了弈盘，两人对弈。六博为双人对弈，棋盘是正方形，用直线和斜线分割出棋道，棋盘边缘的两边各有六道棋道，中间有空白方框称为&ldo;池&rdo;，池中有黑白圆形棋子两枚称为&ldo;鱼&rdo;。芈月和秦王驷面前各有六枚博筹，棋盘上黑白两色方形棋子各六枚共十二枚正在厮杀。芈月拿起博筹，掷出了四正二反，将棋子往前走四步，竖起来道：&ldo;四步，变枭。&rdo;秦王驷也掷出了三正三反道：&ldo;三步，回散。&rdo;芈月再掷一把博筹：&ldo;那臣妾可要牵鱼了。&rdo;秦王驷笑了：&ldo;看来寡人这盘棋要输给你了。&rdo;芈月笑道：&ldo;臣妾的六博之弈还是跟大王学的，如何能与大王相比？&rdo;秦王驷摇头：&ldo;这也难说得很。这六博棋盘，本就是从太极八卦中来，你精通道家学说，玩起六博之弈来进步很快。虽然是寡人教你下棋，只怕如今你要超过寡人了。&rdo;芈月忙道：&ldo;博弈之技，不在于一盘之得失。大王胸中自有丘壑，臣妾纵一时能赢得一局两局，终究还是输多胜少。&rdo;秦王驷道：&ldo;棋局如世局，不但要走好中盘，也要做好边角的布局。如今大秦连打了几次大战，威慑住诸侯以后，接下来就要稳定疆域，休养生息。&rdo;芈月道：&ldo;太极生两仪，所以这棋局中有黑白二鱼；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所以棋盘分四位八方。大王于咸阳变更中枢职位，设立相邦；于地方上分封诸公子，想必也有新的设想了？&rdo;秦王驷看着她似笑非笑：&ldo;你有什么看法吗？&rdo;芈月道：&ldo;依臣妾看来，重点应该是新收服和有动荡的三个地方：一为巴蜀，二为义渠，三为河西之地。&rdo;秦王驷忽道：&ldo;你为何想让子稷分在巴蜀？&rdo;芈月正在抓棋子的手停了一下，眼神微一闪烁，苦笑道：&ldo;因为义渠与河西之地，子稷都不适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