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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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頁(第1页)

顏真卿素來敬慕裴公,是以雖批評了崔顥,卻不失禮數,向我這個裴公的養女行了一禮。我關切道:「清臣要去平原郡了,路上千萬小心。」

「多謝娘子關懷。幸好,宰相只是逐真卿出長安,而不是想要真卿的命。」顏真卿淡淡笑道。

楊國忠厭惡顏真卿,將他外放為平原郡太守,這不是秘密。崔顥雖被當面駁斥,卻無不愉之意,只笑道:「清臣二十年丹心不改,令人敬佩。河北諸郡雖然遠離京城,卻一向富庶,又有驕兵悍將。在河北為一州刺史,煩難之處未必少於春明門內。世間行路常難,風波常惡,清臣有時若能稍作變通,行事或可更加便宜。」

顏真卿拱手,卻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我想起一事,猶豫片刻,低聲對顏真卿道:「聽說刺史們到任之後,往往都會修城牆、增防禦、儲倉廩。太守也將如此麼?」

天寶十四載的冬天,安祿山起兵,河北二十四郡本來就在他治下,幾乎全部望風而降,唯有顏真卿的平原郡從一開始就不曾低頭。平原郡守備嚴整,城防堅固,因而得以對抗叛軍許久。此時朝中認為安祿山要反的人已經不少,依照史冊的記載,顏真卿也在其中。他怔了一下,眸光微閃,顯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卻道:「此非婦人事,娘子不必干預。」

見我被他噎了回去,崔顥圓場道:「清臣這話有失公允。女子也是大唐的子民,一衣一食皆出唐土,憂心國事自屬應當。」

顏真卿道:「女子居於閨閣,一生大事,不外為妻為母,而男人卻能讀書應試,能行走四方,能受天子之恩,享朱紫之貴。既得了女子沒有的好處,便要負起女子所不能負的重任。而女子麼,為妻忠貞,為母賢良,才是第一緊要事。」

說到忠貞二字時,他看了我一眼。我這才猛省,顏真卿過於正直,可能看不慣我這種訂過婚又退婚的女子。我記得他後來在撫州為刺史,有個秀才的妻子嫌丈夫窮困,想要離婚,還被顏真卿下令打了二十下。

我暗自無語,不過既然已經提醒了他,也就不再多說。

顏真卿又行了一禮,便欲下塔,卻忽然一滯,轉眸看向我這邊:「我記得昔日見過娘子寫字。不知……」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顏真卿張口,似乎想問什麼,但到底沒有追問,轉身下塔去了。

崔顥望著他的背影,手扶窗欞,半晌才道:「你對顏清臣點頭又搖頭,是何意思?」

我無以隱瞞崔顥,苦笑道:「沒有什麼意思,故弄玄虛罷了。他既是端方君子,就不會再問。」

崔顥頷:「我曾經詫異你為何與如今的顏清臣書體相似,看來,我也不必問了。」

日光在他清瘦面龐上投下陰影,他微陷的雙頰在春光中顯得黯淡枯黃。我心頭一痛,沒來由地脫口道:「若有來世,你還是做人罷。做了海鷗,就不能打馬球了,可是你打馬球時的樣子最好看。」

那個英挺的青年,那個揮杖自如,擊球利落如電光相逐的青年……

崔顥閉目向天,似在用面頰承接滿世界的駘蕩春風:「說到樣子……到了我和王十三兄現下的年紀,總會想一些舊日的事,舊時的人。可是啊,要記起故人的模樣,真的很難,只好閉上眼,一片微茫,像在雲里行走。就算閉眼很久,十回里也只有二三回,能夠記起故人們年少時的容顏。其他時候,依舊是一片微茫。」他睜開雙眼,平靜地看著我:「唯有你,阿妍,要記起你的樣子,從來不必閉眼。」

因為我的容顏從未改變過。

我咬住嘴唇,喉嚨酸澀,卻又不想繼續對將死的崔顥隱瞞。我扯住他的衣袖,艱難道:「昔人已乘白雲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那年在黃鶴樓頭,我曾對你說,此詩將為唐人七律第一。」

崔顥沒有出聲。

淚水將視線洗濯得分外清晰,我睜大眼睛望著他,一字一句道:「我知道,崔司勛的《黃鶴樓》,是唐人七律第一,氣、格、音、調,千載獨步。」

我想,他聽懂了。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活著的崔顥。

我生而有幸。

我曾見過開元十七年的崔顥。

注釋:

[1]崔液逃亡時遇赦,卻在回京路上病死,裴耀卿整理了他的文集。

[2]「重氣輕生知許國」,是張說的詩。

[3]春明門是長安城正東方向的大門,後來也被用來代指京城。

[4]「須臾火盡灰亦滅」,是崔顥的詩。

對不起,這麼久了一直沒有更。我低頭立正挨打,大家隨便打隨便罵。

這幾個月因為這個故事壓力很大,而且回國不久,搬到的城市,也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家裡也有事,就耽擱下來了。不過,現在基本把結尾寫完了,還差三到四章的樣子,也在為了出版稿整理參考文獻,有點麻煩。今天就冒出來,先貼一章。

再次認罪,立正挨打。還記得這個故事的讀者,真的謝謝你們。

第86章燕台一望客心驚(安重璋)

這不是安重璋第一次來河北。

上回來河北時,他意外阻止了綺里作亂,因而結識了他如今的妻子張五娘。他長在河西,周圍不乏騎射嫻熟、鮮活可愛的女子,卻沒一個像五娘那樣打動他。他也說不清為什麼,卻由此對河北多了一點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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