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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

  &1dquo;我有好多问题弄不明白。”

  玄儿刚坐下来，我就冒出这样一句话。他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微笑，似乎认为这是意料中的：&1dquo;你说！我会继续接受你的提问。但是我只会回答我能回答的。”

  我的问题很多，但被他这么郑重其事地一讲，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这倒也是人之常情；而且，他说——&1dquo;只会回答我能回答的”，这是什么意思？——这句话里大概含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即便我问，他也无法回答，他不知道；还有一层就是不能对我说。

  自从今年春天，因为那场事故而与玄儿相遇后，我和他一起度过了许多光阴，想和他保持亲密关系。但是对于他的家世和出生，我究竟知道多少。直到现在，这个问题才在我心头涌现。

  &1dquo;好了，先填饱肚子！”

  玄儿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将餐巾搭在膝盖上，将罐子里的橙汁倒进杯子，喝了一口，然后从盘子里夹起一个鸡蛋。

  &1dquo;都凉了，吃吧！”

  我也跟着玄儿，倒了一杯橙汁，翻着眼睛看着他。他一语不，埋头吃饭。我觉得他的面容那样让人琢磨不透。我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

  &1dquo;先——”我慢慢地喝完橙汁，湿润了喉咙后，开始提出问题了，&1dquo;先，现在这个宅子里有多少人？昨天碰到一些人，也听说了一些人&he11ip;&he11ip;我想先知道一下。”

  &1dquo;那当然。”玄儿轻轻地点点头，放下筷子，&1dquo;包括我在内，住在这个宅子里、属于浦登家族的有八个人。可以这样说吧。我父亲柳士郎，他的后妻——我的继母美惟，父亲和继母的两个女儿美鸟、美鱼，征顺姨父和望和姨妈，他们两人的孩子阿清，还有我。”

  &1dquo;你的美惟姨妈和望和姨妈有血缘关系吗？”

  &1dquo;有。我死去的妈妈康娜是她们的亲姐姐。也就是说我昨天提到的外婆樱子和外公卓藏一共生了三姐妹，分别是康娜、美惟和望和。康娜是长女。望和最小。其实在康娜之下、美惟之上还有一个女孩，叫麻那，可惜五岁的时候就死了。”

  &1dquo;五岁&he11ip;&he11ip;是生病吗？”

  &1dquo;生病&he11ip;&he11ip;是的。听说和阿清得的是同一种毛病。”

  &1dquo;和阿清一样？”

  浦登征顺和望和的儿子也得了弄不好就会让人丧命的毛病？玄儿刚才说——只要碰见就明白了——到底是什么病呢？

  &1dquo;接下来是——”玄儿继续说下去，&1dquo;现在，来这个宅子做客的，除你之外，还有四个人。野口医生、藤表舅、茅子表舅妈、伊佐夫君。就这么多&he11ip;&he11ip;不，如果把那个叫江南的年轻人算在内，就是五个人。加上你，一共是六个人。”

  &1dquo;哦。”

  &1dquo;余下的就是宅子里的佣人。”

  玄儿停顿一下，将杯子移到嘴边，用嘴唇舔舔沾在嘴唇上的橙汁。

  &1dquo;过去的佣人好像更多。当时，宅子里的人在岛上耕作田地、饲养家畜，长期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所以需要相应的人手。”

  &1dquo;原来如此。”

  &1dquo;后来，以某个时期为界线，宅子里的人不再耕地、饲养家畜，佣人的数量也就随之大幅减少。最后，现在就&he11ip;&he11ip;”

  &1dquo;蛭山、鹤子、羽取忍，还有做饭的宏户。”

  我把自己知道的人名报出来，玄儿替我补充。

  &1dquo;加上慎太就是五个人。除了蛭山，其他人都住在南馆。对了，还有一个人&he11ip;&he11ip;”

  &1dquo;还有一个人？”说完的一瞬间，那个黑色的身影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晃动着。

  那时——当我走到庭院里那个&1squo;祠堂’处的时候，我在半道中碰见了那个黑衣怪人。他好像从浦登家族墓地所在的建筑物中出来，双手提着带把手的黑箱子，正朝南馆走去。他看上去就像个僵尸。那个人&he11ip;&he11ip;

  &1dquo;有个叫鬼丸的老人。”玄儿说道，&1dquo;在佣人当中，他资格最老，从很早开始——当时浦登玄遥还健在，我已故的外婆樱子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住在这里。”

  &1dquo;鬼丸&he11ip;&he11ip;是他的姓吗？”

  &1dquo;是的。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he11ip;&he11ip;大家只喊他&1squo;鬼丸老’，我也不知道，他已经快9o高龄了，但依然干活。”

  那个裹着宽大的黑色衣服，蒙着头巾的怪人。除了能看出他个头不高外，其他都没看清——他的长相、体格、性别。也许因为他驼背，所以看上去个头不高，但是如果是9o岁的老人，也就不难理解了。

  &1dquo;那个鬼丸老人干什么事情？”我问道，&1dquo;在宅子里，干什么活？”

  &1dquo;有一件事情，从很早开始就让他负责。但&he11ip;&he11ip;”玄儿含混着，没有继续说下去。这难道是他&1dquo;能回答”范围以外的问题吗？

  于是我便换个方式切入问题：&1dquo;在宅子的庭院中央，有个小建筑，是吗？今天一早晨，我独自去庭院的时候看到了，后来听征顺先生讲，浦登家族的墓地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