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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争吵（第1页）

太阳高挂，万里无云，竟是难得的晴天。

小桃搀着元娘的手臂回到文桃院时，已近晌午。

又是一个秋日，院中的桃树上竟结了几颗桃子，虽果子不大，也没有平日里的水润，可也着实让人惊喜。

“小姐，看这桃子的长势，来年秋日定能长得又大又圆。”小桃将一盏清茶送到元娘手中，声音满含期盼。

元娘不在的这一月，她除了日日守着文桃院，一颗心也日日牵挂着这结了果实的桃树。

“望来年不只有你我二人守着这棵桃树。”元娘捧着茶盏，掌心被温热填满。

“嗯？”小桃以为元娘在说裴元修，遂低声安慰道，“小姐，王爷定能明白您的用心的。”

【扑哧】

这下轮到元娘懵了，须臾间却也明白的小桃理解错了，随即没忍住笑出了声，“傻小桃，我是说，待到明年秋天，若你能带着你的小娃娃和咱们一起赏桃花，吃桃子就好了。”

“哎呀！小姐！您在说什么呀！什么娃娃！”小桃一张脸登时羞得通红，更是嗔怪地提高了嗓音。

“小桃。”元娘抬手握住她的指尖，不再逗她，“你跟我来。”

小桃疑惑，脸上的红晕显得她格外的娇俏。

“这是……”目光闪烁间眼底已一片湿润。

元娘自屋内的箱笼里捧出一件绣了一半的嫁衣，衣裳绣得花样皆是小桃喜欢的。

“小姐……”小桃陡然跪在元娘身前，泣不成声。

这么长时间，她竟没有现元娘是何时绣得嫁衣。

“小桃，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如今身在王府，我所拥有的每一样都不是我自己的，也就唯有这绣工能拿得出手。”元娘将衣裙放置在身侧的桌几上，抬手扶起独自抽泣的小桃，柔声开口，“这嫁衣已经绣了一半，距离你成亲还有一月，我抓紧些，也能赶得上。”

“小姐，您待奴婢这么好，奴婢……奴婢该……该怎么报答您啊！”小桃仍是没有缓过心神，站起身的瞬间便扑到了元娘的怀里，声音也是断断续续不成样子。

元娘轻轻地拂着小桃的髻，心下越柔软。

小桃是她重生之后遇见的第一个人，那时的自己经历了太多，是这个小姑娘在这么长的岁月里陪伴着她，让她心里有了牵挂。

重活两世，她已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对于她来说，小桃便是她的妹妹，她的孩子。

“傻姑娘，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只要你与王大哥以后幸福，我就安心了。”元娘低声安慰，嗓音也有些嘶哑，“明日我便去府里将你的身契拿回来，到时候你便是自由身了。”

“小姐，奴婢以后就算是万死也难报您的恩德。”小桃将脸深埋在云娘怀中，满是水雾的眼眸透露着坚定。

“呸呸呸，什么生啊死了的，都要成家的人了，说话还这么不忌讳。”元娘依旧抚着小桃的髻，眼神柔软，“你若再哭下去，你家小姐就要饿坏了。”

“奴婢……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饭食。”闻言，小桃连忙挣扎着从元娘怀中起身，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夺门而出。

元娘望着她踉踉跄跄的背影，不禁低笑出声。

……

【李清山卧房。】

今日恰逢李清山休沐，他一早便听说了昨日孙府生的事情，想到孤立无援的元娘，胸口处仿佛压了一块巨石，闷得他喘不过气。

“老爷，这件事是个误会。这不，元娘现下也已好好的回到摄政王府了，您无需担心。”孙若弗将手中的热茶递到李清山面前，低声劝慰。

“误会？”李清山这下真的动了怒，一把将面前的茶盏扫到地上，顿时茶香四散，“若不是王爷及时赶到，老夫还能见到我苦命的女儿么？”

“老爷这是在怪我么？”孙若弗见状，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是，是我提议让元娘入孙府帮衬袖娘，可生这事谁也想不到。更何况，我的袖娘也为元娘多番求情，她也才刚刚失了孩儿。”

“孙府，孙府，孙府。你满脑子都是孙府。”李清山听着孙若弗的话，烦闷的胸口隐隐作痛，“这么多年，为了你口中所谓的仕途，老夫左右逢源，早已失了本心。入皇城这几年又有哪一日是消停的，还搭上了我的女儿。”

”这么多年，我纵横谋划为了谁？还不是想让咱们过得舒心些，自柳姨娘离世，你便对我诸多挑剔。”说到此处，孙若弗双眼猩红，两行热泪随之滑落，“老爷，您扪心自问，这许多年，我可有苛待过谁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李清山的胸口被孙若弗的眼神烫得疼，他越觉得喘不过气，便扔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李清山是心疼柳姨娘，也知道生前她在府里并不好过，所以只得将对她的怜爱放进心里，不敢示人。

是他懦弱，怕这份明晃晃的感情招来嫉妒，让本就艰难的柳姨娘更加难过。可她骤然离世后，充斥在李清山内心的是满满的悔意，他后悔没有多疼爱她几分，若重来一世，哪怕是身死，他也绝不会屈服。

柳姨娘离世对他的打击颇深，他承认对于孙若弗，他是有感情的。

面对着她的劝慰，他也渐渐走出了阴霾，可私底下他还是调查了柳姨娘的死因，最终得到的结果仍是死于风寒入体。

可越是天衣无缝，他越觉得可疑。但又无从查起，只得搁置。

“我心里清楚？我心里清楚？呵！”此时的孙若弗眉眼间皆是滔天的恨意，更是在李清山走后自嘲出声，“这么多年，我做小伏低，竟还是不如那个贱女人，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牵挂这许多年？”

孙若弗站在卧房堂中，目光凄厉，面容柔媚且扭曲，指尖更是深深抠进掌心，直至疼痛席卷全身才堪堪停下，“李清山，你心里只有你和那个贱婢的女儿，又何曾想过我们的袖儿。在你心里，一个庶女竟看得比嫡子都重要，若不是我，你们李家这一辈子都入不了皇城，如今你竟如此待我，真是可笑！”

她将她这些年的怨怼一一吐露，嗓音满是痛苦，“她就该死，她就不该与我争，她又怎么敢与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