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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善意揖顽军 自卫驱贼寇二（第1页）

二

张副官抬头看了看四周倒抽一口冷气，大片火把之下，乌黑的枪口总有上百，不是三八大盖就是汉阳造，都是上好的钢枪，他当然知道步枪的射程优势，花机关是近战利器，但是过2oo米，花机关就是个鞭炮，光剩下响了，真要是动武，警卫排真不占上风，更何况花机关是吃子弹的祖宗，警卫排要是把随身带的几个弹夹打光了，连拿锄头铁锨的泥腿子也干不过，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轻易示弱：“哼哼！肖队长的记性还真成问题呀，你怎么就只看到我们卫队这些花机关了，咋就没想想附近还住着我们的二团两千官兵，我们的重机枪迫击炮能打1ooo米的目标，你个三八大盖汉阳造算个球啊，枪声一响，我们的部队用不了半个钟点儿就能过来，敢跟国军作对，信不信把你们全村都按汉奸办了。”

肖大牛冷笑道：“是吗？那好啊，张副官现在手里就有枪，尽管开枪就是，看看你们的二团几个小时能赶到这里，今年六月份鬼子伪军五六千人来古月区大扫荡，比你们厉害不？也没能把我们怎么样，就凭你们那一千多号人枪还想办我们，呸！也不怕吹破天，张副官是个有文化的，我们一个村就有一百多杆枪，你算算看我们古月区八个村有多少枪，你们有重机枪迫击炮，我们八路军就没有吗？想耍蛮欺负老百姓，你想想我们抗日民主政府能不能答应，到时候别说你个小小的二团，就是新编第六师、六十九军全算上，敢跟我们八路军较量吗？”

张副官怂了，他当然不敢跟抗日民主政府闹掰，他知道六十九军现在是孤军，说的那些狠话只是想把翠屏村的人给唬住，把自家人给放回来，没想到这翠屏村的老百姓胆子这么大根本唬不住，只好降低嗓门：“肖队长说笑了，就这么点儿小事儿还用闹到军部和八路军那里吗？这不是扯吗？有啥大不了的，非得动刀动枪，绝对没必要，肖队长说吧，你们要怎么样才撤围放人？”

“一、钱团长必须当着全村百姓的面严惩祸害乡民的士兵；二、钱团长亲自对被祸害的乡民赔礼道歉；三、钱团长必须保证今后属下官兵不再祸害、骚扰乡民。四、对被害乡民家给予补偿。这是最低条件，做不到我们绝不撤围。”肖大牛把杨毅提出的条件说出来。

张副官眉头皱成了褶子，这四个条件前三条对团座的颜面有损，团座平时虚荣的很，怎么会丢这种人，第四条要花钱，团座那貔貅性子也是难得很：“肖队长，这补偿多少能不能定个数，我去跟钱团长也好汇报啊。”

“嗯，这关系到两个女孩子一辈子的幸福，全给你们那四个混蛋兵给毁了，一个士兵罚款1ooo银元，一共4ooo银元，给两个女子买几亩地，这辈子就是嫁不出去也算有个依靠。”这个数也是刚才肖大牛请示了杨毅定下的。

张副官一阵叫苦：“肖队长，你们这也太狠了吧，你们就是把那四个兵给熬成油也卖不了4ooo大洋啊，现在部队远离国民政府，一年多没见到军饷了，你让我们怎么拿得出4ooo大洋？”

“张副官就别守着钱堆叫穷了，十几天前光我们古月镇就给你们二团捐献了将近两万块钱，还有几十万斤粮食，你们到当兵的手里每人才5块钱，最起码还有1万多块钱没动吧，这4ooo块钱多吗？就是再加4ooo块钱你们也拿得出吧？”肖大牛对这些国军的内情还是有所了解的。

张副官无奈只得进院子向团座报告，钱必进听了村里提的条件，当时就跳了起来：“嘛玩意儿？！让我给这些泥腿子赔礼道歉还要赔4ooo块钱，你怎么不让他们去死，丁力！丁力！”

“到！团座，请您示下！”丁排长猫一般窜进屋来。

“让你派人调一营过来，人派出去了没有？”

“报告团座，派出去了，二班长带着一个弟兄翻墙出去的，这阵儿怕是已经到营地了，最多再过半个小时，一营就能到这儿。”

“那好，让警卫排做好战斗准备，顶到一营到达每人赏大洋1o块，班长加倍，给你1oo块。一营一到立刻把这个村民兵的枪支收缴了，把村干部和民兵都给我抓起来，让他们家里赎人，一个人1ooo大洋，妈的，竟敢公然跟堂堂国军作对，统统按汉奸处置。”钱必进面色极其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张副官担忧的说：“团座，这冀南跟鲁西可不一样啊，在鲁西咱们洗劫三两个村镇没人敢拿咱们怎么着，可这里是共产党八路军的地盘，每个村的民兵都有百八十条枪，古月区中队就在跟前，集安县大队和八分区独立团也离这里不远，闹起来别说咱们团，就算咱们师咱们六十九军也不一定能落着好，要是再给扣上一顶破坏统一抗战的罪名，给上面顶缸咱们可就冤大了。”

钱必进把手一挥，不在意的说：“这你就甭担心了，八路军再厉害也没有日本人厉害，日本人的一个旅团就在集安县城，八路军不敢跟咱们闹翻了，把咱们逼急了，往南一挪咱们投奔日军，日本人准成举双手欢迎咱们，石老总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就是觉着那个汉奸名声有点儿难听，再一个也是现在共产党八路军对咱们六十九军还不错，这才勉强没投靠过去，要是八路军跟咱玩儿硬的，石老总那脾气别人不知道咱们是太清楚了，十成十会联合日本人剿了八路军，八路军穷的叮当响，根本满足不了石老总财扩军的愿望，我估计就是咱们不闹，用不了一年石老总也会跟八路翻脸。咱现在闹起来还占了理，正好给了石老总反水的理由，石老总不会怪罪咱们的。”

张副官恍然大悟：“噢，原来如此，既然军长不会怪罪，那就没啥问题了，这些民兵和古月区中队火力不行，也没经过正经训练，绝对不会是咱们的对手，对付这些泥腿子咱有把握。”

杨毅在贾家大院对面的院子里观察贾家大院里的动静，看到那个副官进院子后长时间没出来，院子里的士兵一个个摆出了战斗姿态，就知道那个姓钱的不想答复肖大牛提出的条件，就对老爸和肖大牛说道：“爸，你让乡亲们退出两条街，那姓钱的想动武，别伤着大家。大牛哥，你让男民兵上房，青妇队员都到路两面的院子里用院墙做掩体封锁大院的前后门。我带着儿童团员从地道潜进院子，抓住姓钱的，看他服不服。”

“擒贼先擒王，好主意，不过还是我带男民兵进去抓姓钱的吧。”肖大牛同意杨毅的主意，却不愿意这些孩子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杨毅笑道：“大牛哥是不是以为我们区儿童团解散了，就没战斗力了，要不哪天你带着民兵再跟我们这些毛孩子比比？”

肖大牛尴尬了：“杨团长别误会，我没有瞧不起你们儿童团，算我啥都没说行不，你们进去可要小心些啊。”

“放心，没啥大事，杏儿、林颖姐，你俩带着中小班的学兵帮着大牛哥包围贾家大院，大班的学兵跟我来。”杨毅领着学兵向村中石碾盘奔去。

来到碾盘下，杨毅打开地道口，大家下了地道，杨毅打着手电领着大家来到贾家大院后院房间的出口，悄没声的上了地面进了房间，杨毅把后门开了个缝隙看到后院墙有十来个士兵蹬着桌椅倚着墙枪口朝外，一副准备战斗的架势，杨毅带着大家悄悄来到这些士兵脚下，俩人对付一个士兵，一人扳着一条腿一声吆喝，就把一个班的士兵从桌椅上掀翻在地，把这些兵着实摔的不轻，手里的花机关都扔出老远，孩子们一个用枪顶着这些兵的脑袋，另一个就解下这些兵的绑腿，把他们反捆起来，杨毅让男学兵捡起地上的花机关解下俘虏身上的子弹袋，然后把后门打开，招呼外面的民兵和青妇队员进来，让女孩子们看着俘虏，他带着男学兵和十几个民兵一起悄悄奔向前院。

院子里的卫兵都到前院墙和望楼上防御去了，前房客厅只有钱团长和张副官，东屋寝室是钱必进的小妾在守着一堆箱笼，杨毅推开房门就进了客厅，两把驳壳枪逼住钱必进和张副官：“不许动，谁敢动就打死谁。”身后的学兵和民兵冲进来，下了两人的枪，就要捆人。

杨毅阻止道：“算了，就给钱团长个面子好了，钱团长，看到我们手上的家伙了吗？这些花机关都是你们守护后院士兵的，也就是说后面的那个班已经被我们缴械了，你马上命令前院这二十几个兵投降缴械，否则我们内外夹击消灭他们，现在还没造成人员伤亡，事情还能和平解决，一旦开了枪，死了人，那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钱必进做梦也没想到竟然被泥腿子民兵给俘虏了，虽然心惊胆颤嘴上还强硬：“你们要干什么？这是造反，我们是国军，是抗日的队伍，是来保护你们的，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抗日将士的吗，你们这是汉奸行为，现在投降认罪还来得及，我的大部队马上就要来到了，到时候把你们全都当汉奸抓起来杀头。”

杨毅冷冷一笑道：“好啊，钱团长还真是条好汉呢，你们是抗日英雄，那我们就成全你当抗日烈士好了，今天夜里集安县鬼子偷袭翠屏村，钱必进团长为了保护翠屏村百姓，带领警卫排与鬼子殊死激战，连同警卫排38名战士全部战死殉国，现在就让你和你的警卫排英勇就义流芳千古，怎么样？这个计划绝对天衣无缝，谁都不会相信堂堂的国军团长和清一色花机关的警卫排会死在我们这些民兵手上的，有我们全村百姓作证，你们这些烈士绝对当之无愧，至于你的大部队，不就是土山营地里的二团吗，放心，今晚他们是不可能来了，你派出去联络的两个人，翻墙时也不看看墙下面，砸到了我们民兵身上，现在正在谷仓里反省呢。再有，别指望枪声爆炸声能把你的团吸引过来，你的副团长巴不得你早一天归西，他好扶正呢，能坚守营地就不错了。”

钱必进一听傻了，他可以当英雄但绝不想当烈士，他现在真的后悔离开团部到外面来住了，副团长是石友信师长的亲信，窥视自己的位子由来已久，只不过看自己是最早跟着石友三军长的老人有所顾忌罢了，如果能借刀杀人当然会顺水推舟，现在传令兵没到团部，调不动自己的心腹一营，副团长下令坚守营地是非常可能的，这伙民兵把自己这些人全枪毙灭了口说是日本人偷袭，就是石军长有怀疑也不愿意承认部下是死于一帮泥腿子手里，大丈夫须得懂权宜能屈能伸，先保住性命，等脱困后看老子是如何报复翠屏村吧，想通了语气就和缓下来：“小兄弟说笑了，这都是一场误会，我答应村干部提出的四项要求，请叫你们村掌事的过来，我亲自跟他谈谈，消除误会。”

杨毅说道：“叫村干部没问题，你先下令你的警卫排全部放下枪和子弹，到墙边蹲着去，省的一会儿枪支走火造成更大的误会，伤着钱团长就不好了。”

钱必进无奈，只得被枪顶着后腰走出屋子高声喝道：“丁力，丁排长。”

丁排长正在前院墙组织防御，一听团长呼叫，马上跑了过来，等他现情况不对，四支黑黝黝的枪口已经顶在他胸前，这家伙吓得一激灵，再不敢活动一下，任人将手里的花机关和斜挎着的盒子枪给拿了去，钱必进又气又恨恼怒的踹了他一脚骂道：“你当的好警卫排长，一枪没放就让老子做了俘虏，回头再收拾你，还不快叫弟兄们过来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