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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浴血反扫荡 悲恸祭亲人七（第2页）

鸡鸣山营地，杨毅柳杏儿等人昏睡了整整一天两夜，相继醒了过来，这让一直守候在病床边的杨静、小兰、于梦娜等人欣喜万分，一直在屋外不肯离去的柳铁柱、孙玉明和数百名为团长副团长祈祷平安的学兵、游击队员和矿工家属也安心了许多，杨毅忍受着耳鸣眩晕带来的恶心询问战况，得知鬼子已经撤走，心里轻松了一些，他随即询问队伍伤亡情况，柳铁柱和孙玉明支支吾吾说总体伤亡不太大详细结果还没统计出来，杨毅知道他们是故以掩瞒不想告诉他，想来损失惨重，这时他想起在炸弹落地的一刹那是喇叭和雨燕把他推倒护住的，忙问杨静他俩的情况，杨静怕杨毅受损的大脑经不起过度刺激，就说他俩都受了伤，在隔壁屋子接受治疗呢。

杨毅流着眼泪说：“姐，你出身佛家，自小就没学会说谎，啥也别说了，我知道情况了，我心好疼，浑身累得不行，再睡会儿。”

到下午杨毅再次醒来，感到耳朵终于清静下来，不再有尖刺的啸叫声音，脑袋也不昏涨难受了，小兰喂了他两碗温着的小米粥，他觉得身体有了力气，就要下床，小兰再三劝阻不灵，就搀着他去看望在对面屋养伤的柳杏儿。

柳杏儿当时正好在战壕底部，虽然也被震晕，但大脑所受的伤害比杨毅轻的很多，已经苏醒多时了，早就想过去看杨毅，都被杨静制止了，现在看到杨毅不由惊喜交加，哭着扑进杨毅的怀中，双臂紧紧搂着丈夫再不肯放手，杨毅坐在床上揽着柳杏儿，仔细查看她身上没有伤口，这才放下心来，问了她已经可以起来活动了，就拉着她的手在小兰的搀扶下去看望雨燕和其他伤员。

雨燕还在昏迷中，身上没中弹片，但是她的身体遭到了航弹冲击波的强烈破坏，心肺都有损伤，得亏喇叭在她的侧面承受了大部分冲击波的强度，否则肯定活不下来，杨静用针灸给她理顺了经络气脉，又给她服用了护心养肺的药汤，现在看来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要恢复清醒还要更多的时日。

杨毅走出临时充作病房的宿舍来到外面，所有见到他的学兵和队员都欣喜的立正向他敬礼，杨毅对每个人都是郑重回礼，孙玉明柳铁柱于梦娜等一干军官干部闻讯赶来，陪着杨毅去安置伤员的大厅，这里以前是旱天雷的忠义堂，柳铁柱占据鸡鸣山后改成了大餐厅，现在餐桌变成了病床，杨毅进门之后就被里面的惨象惊住了，大厅里至少有三百多伤员，餐桌不够又铺了地铺，大厅里面充斥着呻吟声、哭泣声甚至叫骂声，伴随着的还有女人们的安慰哄劝声音。

“团长来了！团长您的伤好些了吗？”

“哎呀，真的是团长呢，团长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咋还来看我们啊？”

靠近大门的两个伤员最先现的杨毅。

“团长来了！”这声音比强心剂止疼针还管用，大厅里所有的杂音都没了，手和胳膊没受伤的伤员起劲的鼓起掌来。

杨毅泪流满面双手往下按了几次，大厅终于再次安静下来，杨毅带着哭音大声说道：“兄弟们，战友们，我杨毅对不起大家，是我害了大家，我早就应该想到鬼子有飞机的，我就不该让你们在沙石峪设伏阻击鬼子，要是咱们在鸡鸣山跟鬼子打，决不会出现这么大伤亡，可是我光想着多杀鬼子，就把鬼子在邯郸有飞机场的事儿给忘了，我不是一个好的指挥员，不配当你们的团长。”

“不！团长，您不能这么说，打仗总会有流血牺牲的，我是个老军人，跟北伐军打过，跟张大帅打过，也打过红军，哪一仗不死人？哪一仗没有受伤的？在军阀军队里普通士兵死了谁管埋？伤了谁管治？残了谁管养？当兵的命比狗贱，自打我来到了咱们双头鹰游击队，就感到进了天堂，吃得饱穿得暖，每月军饷足量按时放，长官跟咱讲平等，以前跟团长不熟悉，光知道团长是个年少的大英雄，这次终于见了团长的真人，团长打仗比我们柳长官还猛，总是冲在大家伙前面，前儿个看见团长冒着飞机扫射用机枪打下来飞机，我就觉着这辈子终于跟到了好长官，现在我受伤了，我很疼，也哭了也叫唤了，可是我不后悔，我就是死了也不后悔，我是在团长的亲自带领下打东洋鬼子受的伤，我是和团长在一个阵地上受的伤，我伤口疼可是心里舒坦的很，自豪的很，光荣的很，现在受了伤，医务官给治伤，医疗队的漂亮妹子给喂饭喂水接屎接尿，心里美得很。团长，我养好伤后还跟着您打鬼子。”一个挎着胳膊纱布包头一脸胡须的大龄伤员说道。

“团长啊，团长，我前天被飞机的炸弹埋在土里了，是您亲手把我刨出来的，那时候天上飞机还在扔着炸弹，我眼睁睁看着您去救那边被活埋的弟兄，被飞机炸弹炸倒了，我这两天一直在哭，就是哭团长呢，我还以为团长那啥了呢，团长，我是难民，去年冬天要不是您收留了我，我们一家不被饿死也都被冻死了，您用安家费救了我全家，现在又豁命把我给救了，我这条命今后就是您的了，您是好指挥官，是最厉害的指挥官，我亲眼见成千上万的国军让几十个上百个鬼子撵的像兔子一样逃跑，也见过成连成营的国军在当官的带领下向十几个鬼子缴械投降，跟那些正规军的军官相比，您是真正的大将军，我这辈子跟定您了。”一个学兵单腿跳过来给杨毅敬了郑重的军礼。

“团长，你是好样的！”

“团长，您没错。”

“团长!——团长——”大厅里喊声不断震耳欲聋。

杨毅脸上含笑两眼流着热泪再次给伤员们敬礼，抬起的手久久不愿放下。

“全体都有，向我们英雄的团长，致敬！”孙玉明大声喝令道。

“刷！”的一声，几百只手掌同时举到额头，有游击队员、有学兵也有穿着白色医护服的医务兵和护士。

杨毅跟每个伤员都握了手，嘱咐他们好好养伤，让赶过来的杨静不要跟着他了，这几天就靠在伤员这边，杨静想要说什么却没说出口，点头答应了。

出了大厅，杨毅要求柳铁柱带自己去看看喇叭和阵亡的烈士，孙玉明道：“团长，因为天气太热，烈士们的遗体放不住，现在鬼子还没撤走，不能运到陵园，又担心传播疫情，我和于政委、柳队长就商量决定把所有的遗体都火化了，每个人的骨灰都放在单独的坛子里，写上了名字，等鬼子撤了，就把烈士的骨灰请进烈士陵园，喇叭的尸体也是这么处理的，沙石峪那边鬼子伪军的尸体也烧了，骨灰就地掩埋了，哦，在谷底我们找到了贾进忠的尸体，也一起烧了。”

杨毅抹了一把眼泪恨恨的说：“便宜了贾进忠这个狗汉奸，真该对他鞭尸。烈士安排就这样吧，将烈士名字籍贯记入名册，尽快将抚恤金和烈属证给他们的亲人，看看他们的父母妻子儿女还有什么要求尽量予以满足解决，以后每年中秋、春节都要去慰问烈属，路远的也要写慰问信，寄慰问金，这个事情由陵园管理处负责办理，伤残人员也由陵园管理处安排，梦娜姐、孙大哥、柳大哥、李涛，咱们上指挥部坐坐，我要了解一下各方面的情况。”

在鸡鸣山指挥部，孙玉明开始汇报此战的战损情况，土山战斗12名学兵牺牲，34名学兵受伤，其中7名重伤致残；沙石峪之战牺牲了74个学兵，其中8个女学兵，11个中小班学兵，还牺牲了69名游击队员和16个矿工，总共阵亡139人，伤员有382人学兵占多数，伤亡多一半是敌人飞机造成的。

歼敌情况：土山战斗和翠屏村战斗战果不详，但歼灭5o个鬼子，3oo名伪军是有的，沙石峪之战，开始伏击战歼灭了153个鬼子骑兵，随后的阻击战打死了鬼子377人，有122个炮兵，2个飞行员，打伤的鬼子数目不详，消灭伪军338人，俘虏伪军535人，另有39个受伤伪军，逃走的伪军不详。

磨盘山王会彪部的战损情况也用电报过来了：我方牺牲66人受伤88人其中21人重伤，差不多一个半中队失去了战斗力，在警备旅二团团长徐远征的配合下，全歼了中心据点一个中队的鬼子221人，伏击集安县援敌消灭鬼子247人，伤者不详。徐远征阵前率588名治安军官兵起义。

武器战损和缴获情况：被敌机损毁的火炮和重机枪多于缴获敌人的，现在鸡鸣山步兵炮没了，还有迫击炮8门、重机枪6挺，轻机枪22挺，步枪和弹药缴获远大于损失，现在库存步枪过12oo支，弹药3o多吨，主要是上次打县城的战利品。磨盘山这次重武器损失和缴获基本相当，轻武器和弹药缴获远大于损耗，总的说，这次反扫荡战斗重武器亏了，轻武器赚了。

比较大的收获是磨盘山和鸡鸣山都得到了大批兵源补充，磨盘山加上徐远征部已经过千人，鸡鸣山新增了两百多矿工和倒戈过来的五百多伪军，也过了千人。为此杨毅和大家商议，对部队进行扩编，成立双头鹰游击支队，支队总指挥杨毅，参谋长孙玉明，政委于梦娜，支队领导姓名对外不公开。

支队下设两个战斗大队一个基地警备队和一个教导队。

一大队队长王会彪，副队长冯建光，参谋长纪逢春；二大队队长柳铁柱，副队长李涛兼教导队队长，参谋长徐远征，基地警备队队长王会龙。

战斗大队设一个大队部，下设三个步兵中队，一个机炮中队，一个骑兵中队，一个辎重中队，共计15oo人。大队部包括作训组、机要组、电讯组、警卫队、侦察队和医护队。每个步兵中队下设三个步兵小队一个直属小队一个后勤小队共计21o人，步兵小队下设三个步枪班一个火力班共计5o人。

机炮中队配置6门步兵炮（在没有步兵炮的时候用迫击炮代替）6挺重机枪，12辆胶轮大车，24匹挽马，12匹驮马。如有能力可配置汽车。

以上是基本扩编方案，矿工和起义的伪军都要进行训练和血誓甄别，武器装备目前还达不到要求，只能以后采买和缴获，杨毅希望在今年内能配装到位。

杨毅和孙玉明正谈着，杨静来了，流着泪哽咽的对杨毅说：“小毅，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大兰姐为保护青妇队员和刘婶儿一家英勇牺牲了。”杨毅听后身子一晃跌坐在凳子上，孙玉明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你说什么？姐姐牺牲了！？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刘婶家的地道修的很好啊，她家地道跟东西两家都挖通了，怎么能跑不出来呢？青青和秋儿这样小，怎么能失去妈妈，我跟水山姐夫可咋交代啊。”杨毅失魂落魄的念叨。

“小毅，你要坚强些啊，爸妈上岁数了，家里的事情还要等着你操办呢。”杨静呜咽着对弟弟劝道。

“爸妈肯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孙大哥，山上的事情你和铁柱哥商量办，静姐，叫上小兰、杏儿，备马，我们马上回家。”杨毅醒过神来，快的说道。

一刻钟后杨毅、杨静在老常叔和邱宇亮的陪同下带着哭成泪人的小兰、柳杏儿和一个班全副武装的学兵骑着快马奔回翠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