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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冀南狼烟起 乱世出英杰二（第1页）

二

杨毅是从收音机里日语广播知道日军向河北腹地大举进攻的，进入十月，华北防线就好像一下崩溃了一般，国军再也没了层层抵抗的能力，每天都有新的县城被沦陷，从地图册上能看出日军南下的度可谓是一日百里，锐不可当，虽然国府的电台广播中还在安慰国民说河北省主席商镇将军正带着十二万国军将士将与河北共存亡，但杨毅知道这次日军是铁了心要一举吞掉华北了。

从鸡鸣山缴获的大量山货皮革闲置物资急需处理变现，得到钱用于购买急需的药品和武器弹药，否则小鬼子占据了邯郸再想出手就难了。杨毅带着老常韩泉还有铁柱手下的五个弟兄赶着四辆大车，一天一趟从鸡鸣山往邯郸送货，杨静和柳林关玥两口子在邯郸负责销货采购，很是繁忙。

杨毅老常是运输车队的殿后车，前面如果有事他们好在后面决定处理，这天在邯郸卸完山货，由于采购的东西较少已经让前面三辆大车先走了，俩人赶着空车往回返，看看已到中午，俩人在城门附近饭摊儿要了两碗面汤就着自家带着的大饼吃饱肚子就出了城，这么一耽搁跟前面的大车就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过了去于家窑那条岔路口往西2里地路边有一大片杨树林，大车走到树林旁突然窜出几个端着枪的国军士兵大吼“停车！”把躺在大车上打盹的杨毅惊醒了。

起身一看，这几个国军可真精神，跟以前见过的国军都不一样，晋军的军装是蓝灰色，集安和邯郸这边的国军军装是土黄色，人家这几位的军装是比较深的草绿色，布料细密刮挺，穿在身上几乎没有皱褶，再看这几位的武器也是绝对另类，一色的花机关，胸前挂着八支弹匣的牛皮子弹袋，武装带上挂着4枚带着网格的香瓜式手雷，前腰还有一只小手枪，领章竟然都是士官尉官。

杨毅他们出车也是携带武器的，都是盒子枪，为躲避关卡检查，在大车前部左右辕座底下各自做了个暗格，刚好能藏两支手枪两个弹匣，现在被国军偷袭是没法拿枪了，拿也白拿，人家四只花机关枪口对着自己比量着，自己这边如有异动立时就会被打成马蜂窝，杨常二人只好乖乖举手下车。两个中士过来简单的拍了拍杨常二人的身上，向少尉摇了摇头意思是没现武器。

“你，赶着车跟我来，你跟着，快走。”一个少尉呵斥道。老常只能牵扯辕马跟着他走进树林里的小道，杨毅跟在老常身后。

进了树林深处看到里面停着一辆大汽车，杨毅认识这种车是老毛子产的嘎斯两吨货车，在辽县他学开过这种汽车，这辆车车厢有帆布车棚，汽车前站着四男两女，穿的军装都是一样，四个男的手中武器是中正式步枪，斜跨着盒子枪套，胸前挂着的也是八支弹匣的子弹带，不过比花机关弹袋要短，杨毅知道这几个人挎的枪不是普通的盒子枪，而是能打2o子弹的快慢机驳壳枪，今儿个看来是遇到了中央军的军官了，杂牌国军没有中正式步枪，更别说是快慢机驳壳枪了。那俩女的一个有三四十岁，一看领花，乖乖！竟然是个少校，比那八个男人官职高好几级，另一个年轻女军人年龄在2o岁上下长相不错，是个少尉，因为马车上没拉违禁品，杨毅倒也没怎么紧张，且看这几位要做什么吧。

“报告长官，征来了一辆马车，车上是空的，只有两个老百姓。”少尉向少校敬礼报告。

“嗯，你们谁会赶车？”女少校问几个男人，当时有两人举起了手。

“哦，那行吧，大家把汽车上的电台电机文件经费和给养搬到大车上，武器和其他物资能带多少带多少带不走的就不要了，我们要抓紧走，姜上士你们俩把这俩人押到那边处理了，押远点儿，这儿离公路近别惊动路人。”

杨毅一听汗毛立时就竖了起来，这婆娘也忒黑了，抢了大车不算还要杀人灭口，跟老常打了个眼色，俩人就开始哭着喊求饶。

两个士官哪里听的进去，用中正式步枪戳着俩人的后腰，逼着他们往林子里面走。就听身后年轻女少尉在为两人求情：“蔡长官，用不着杀了他俩吧，把他们捆起来堵上嘴，等有人现，咱们早就走远了，不会影响行动的。”

“住嘴，小林，现在可不是讲仁慈的时候，我们的任务和车上的东西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万一让日本特务知道了，党国会遭受多大损失？我们能负起这个责吗？就是让共党和土匪知道了也绝对不行，你怎么能保证这两个人不会落到日本人手里，怎么能保证他俩不是共党和土匪，我们连万分之一的险都不能冒。”女少校语气严厉的把女少尉训斥了一通，女少尉不做声了。

杨毅和老常被两个国军士官押着，往林子深处走了3oo多米来到一条水沟旁，杨毅听到身后搬动枪击的声音，一拉老常，两人一同跳了下去，人没落地，杨毅两只手里就飞出两支小手指大小的三棱钢镖，准确的打进两个士官的头里，一支钻进了中士的天灵盖、一只钻进了下士的右眼窝，“呯、呯！”两声枪响，子弹从杨毅的头顶上方飞了过去，杨毅把握的时间非常惊险，两个士官已经将步枪保险打开，再有半秒钟子弹就会打进杨常二人的后背。

杨毅爬上水沟，快从士官身上卸下快慢机驳壳枪和弹匣袋，将四个装满子弹的弹匣掏出来装到自己口袋里，又从士官口袋里搜出几排步枪子弹，连同两只中正步枪递给老常，告诉老常自己从一旁绕到汽车那边去，让他数1oo个数就开枪吸引那些国军，他非常愤怒，本来对国军打日本人那点儿好感荡然无存，今儿个非得把这几个混蛋留在这林子里不可。

杨毅嘱咐老常机灵点，把国军吸引过来后别恋战，马上顺着河沟往西跑，看国军那些军官的架势没一个人是老常能对付得了的。

老常点头说晓得了，杨毅拔出双枪向右迂回过去，他的轻功有很深的道行，跑的又快又轻，没有出声响就摸到了汽车侧面，把帆布蓬掀开一条缝看到六个男军人正在忙着搬东西，车上一个人把里面的东西往外倒，外面五个人往马车那边运，两个女的在自家马车跟前查看摆放箱笼。

“啪！”“啪！”“啪！”老常那边响传来三声枪响，搬运工们放下了手里的活，看向枪响处，女少校恼怒的说：“这两个笨蛋在搞什么？这么点儿事儿还搞不利索，陈少尉你和李上士去看看，快回来，没时间了。”

两个军官拿起靠在一边的花机关向林子深处跑去，搬运继续进行，杨毅看到两个士官搬着箱子走向大车，这边一个在汽车下接一个在汽车上往下递配合默契。杨毅的两只驳壳枪连续开火，登时把四个搬运工打翻在地，马车上摆放箱子的年轻女少尉吓得一头摔到车下，女少校听见枪声反应倒是不慢，想要掩蔽拔枪反击可哪里来得及，两颗子弹都打进了她脑袋里，红白液体喷了出来，吓得趴在地上的女少尉抱着头一阵惨叫：“啊!蔡长官，蔡长官！”

杨毅念着刚才这女少尉为他和老常求过情，奔上前照着她脖子砍了一手刀，女人登时晕了过去。杨毅抄起靠在大车轱辘旁的中正式步枪，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用大车上的箱笼做掩体，枪口瞄向老常的方向，杨毅料定那个少尉听到这边的枪声喊声，肯定会先救长官和物资，就以逸待劳，等他们往自己枪口上撞。

果不其然，不到半分钟，俩货就冒头了，杨毅一枪把少尉打翻在地，另一个士官反应不慢，闪到一颗树后向大车这边开起火来，花机关的学名是汤姆森冲锋枪，由于弹匣容弹三十近距离连续射击比轻机枪和2o响快慢机驳壳枪还猛，打的杨毅抬不起头来，杨毅只能等对方子弹打尽换弹匣的间隔时间再反击。

等到对方枪声一停，杨毅立即举枪向对面瞄准，可是对方机警的很，将身子侧贴着大杨树后，不露出一点儿身躯，杨毅只能跟这家伙僵持着，突然，对面的士官动了一下，露出了一片身子，杨毅立即抓住时机开了一枪，“糟糕！”子弹出膛的一刹那，杨毅就知道这枪打空了，立即低头拉枪栓退弹壳上子弹。

对方也是老手，等的就是杨毅子弹上膛这个时间差，立即现身，弹雨又一次把大车上的箱笼打的如冰雹落地乒乓作响。

杨毅没办法，只能当缩头乌龟，这就是武器的优势，按说杨毅手里也有连续射击的武器，他的两把快慢机如果交替射击能打出4o子弹，可惜射程没有花机关远，驳壳枪有效射程只有1oo米，出1oo米在15o米之内虽然也有杀伤力，但只能碰运气，没有什么精准性，花机关的有效射程是2oo米，而现在两人的距离已经过了15o米，杨毅的驳壳枪就没了用途，而中正式步枪的有效射程是5oo米，杨毅有把握在3oo米之内将对方一枪毙命，可是打一枪要退一次弹壳，打5枪要装一次子弹，这就让杨毅处在劣势位置，只能缩着头由着对方施虐，他知道对方是用花机关的好手，对方的弹着点分布一直在自己周围一米范围之内，他只要显身，中弹的可能性绝对过7o%，没办法，只好等下一次对方换弹匣的时候，好在对方最多只有9个弹匣，打完就该自己虐他了。

不过，杨毅没有等那么长时间，就在对方再一次缩回身换弹匣，杨毅举枪瞄准时，“呯！”更远处传来一声步枪声，杨毅心中大喜，敬爱的老常叔竟没逃跑，而是从对面向敌人背后射击，支援自己来了。

“狗东西，这下看你还怎么躲？”

怎么躲？没法躲，国军士官藏在两棵大树之间，没办法只能换位置，一扬手往杨毅这边扔了一颗手雷，“轰！”的一声手雷在6o多米处爆炸，杨毅看见手雷连躲避都没躲避，就跟看放烟火差不多，没任何威胁，眼看着那个士官飞要往旁边蹿，杨毅找了一点儿提前量一勾扳机，子弹追上目标就进入了士官的侧肋，士官直挺挺摔了出去，杨毅并没大意瞄准地上的人头又是一枪，把对方开了瓢这才放了心，朝着林子里叫道：“常叔，危险解除了，您还好吗？”

老常提着两只步枪颠颠儿的跑了过来：“我没事，连皮儿都没蹭破一点儿，小毅你也没事吧？这些人是干啥的？咱一没招他二没惹他咋就这么狠要灭咱的口？这也就是遇到了小毅你，换别人就毁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咋回事儿，不过我留下个活口，这个年轻女的我把她打晕了，醒来后咱问问她，叔，你从咱车上找根绳子，把这女的捆上，省得她醒过来后找麻烦。”

“哎！这闺女还算有人心，还知道给咱求求情，那个老娘们就忒不是东西了，不知道心是怎么长得，真够毒的。”老常拿了绳子开始捆人。

杨毅来到大车跟前，看到拉车驾辕的辕马被流弹打死了，另一匹拉套的马躲在一边惊慌不安的刨土嘶鸣，杨毅过去拉住马笼头，轻轻的拍着马身嘴里安慰着马让马慢慢安静下来，然后来到大车前，看到朝着北面的大车轮胎被打爆了，车帮上布满了弹孔，不少弹头还镶嵌在木头里，车上的箱子多数是铁皮箱，靠北面的铁皮箱被子弹打了好些弹坑，但没有打破铁皮，上面的铁皮箱子没有上锁，是用铁环扣住后打了铅封，杨毅抽出腰带上的三棱镖，把铅封拆掉，打开铁箱一看，心里大喜：“哇！捡到宝了！”

眼前的东西杨毅认识：电台！这分明是一部崭新的电台啊，在妇女团他见过这宝贝，绝对的顺风耳，跟西路军总部好几十里，嘀嘀嘀嗒嗒嗒，这边的事情那边就知道了，那边下个命令这边也能听得明明白白。

杨毅早就想弄台这玩意了，琢磨着要是翠屏村老家、集安县诊所、磨盘山、鹰嘴寨、鸡鸣山和于家窑每个地方都有这么个电台，那联系起来可就太方便了。现在终于捞着了，怎不让人高兴呢，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以前在妇女团，王团长吴政委把电台当成级重要宝贝，绝对不让杨毅碰，杨毅只是看过接电报的女兵带着耳机，手里不住的按着按钮，不住的在纸上记录，很神奇很玄奥的样子。现在自己有了这宝贝，可是不会用咋办呢？

杨毅眼睛就落在了捆成粽子般的女少尉身上，对老常说道：“常叔，这人您甭管了，咱的大车坏了辕马也死了，您骑着那匹拉套的马，现在就去追韩泉他们，你让韩泉他们把货物卸到诊所就立刻把三辆大车都赶过来拉东西，咱这回得着宝贝了，我就在这看着堆儿，谁要是抢咱的宝贝我就跟他拼了。”

老常一听有宝贝不敢怠慢：“哦？！有宝贝？少爷看上眼的宝贝绝对错不了，我这就去叫韩泉他们去。”说着急忙把拉套的马卸下套具，老常不愧是玩了几十年马的老手，也不用马鞍，翻身骑上光背马就向树林外奔去。

杨毅过去检查女少尉还在昏迷不醒，手脚捆得很牢靠，就去把被打死的那些国军军官身上的武器弹药和身上的东西全都搜刮了过来，连3oo米外沟边的那两位士官的身上也没放过，连同裤腰带皮鞋都扒了来，不是杨毅贪财，是这些人的穿戴实在太好了，就这么扔了太可惜，这些东西要是拿到山上，冯建光刘大壮那帮人一准会争得打破头，临走他没忘把三棱飞镖也抠出来，在集安的这几个月，杨毅让铁匠师父打了上千枚钢制飞镖，现在起出飞镖也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想留下痕迹，这次干掉的国军中央军军官比六十九军杂牌军那些营长连长重要的多，中央军丢失了宝贵的电台和这些重要军官，估计要翻地三尺找凶手，要是留意到飞镖的线索对自家可是后患无穷，绝对不能留下任何可能暴露的痕迹。

把武器装备收拾归拢后，杨毅心里踏实了一些，有这么些厉害的武器，真要是有那个不开眼的蟊贼闯进树林里来截胡，百八十人绝对得不着好。

杨毅看了看汽车，心想这帮子国军放着汽车不用抢自己的大车，指定是汽车坏了，为了证实，他上了驾驶楼拿下摇把子到车头摇了几下，汽车不喘气，也就不再费那个劲。从驾驶楼拿下一个军用水壶，来到女少尉跟前，把水壶里的水喝了一大口，然后“噗”的一声喷在了女少尉的脸上，女少尉被水一激醒了过来，一眼看到眼前的杨毅，吃了一惊，忙活动手脚，看到自己被捆起来了，吓得脸色煞白：“你，你是谁？为什么把我捆起来？其他人呢？”

杨毅撇了撇嘴：“看来你还没清醒过来啊？我是谁你忘了吗？刚才你们那几个同伴儿，把我和我叔抓起来了，你们不但抢了我们的大车，还把我和我叔杀了，我这是来跟你索命来了。哇呀呀，你就拿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