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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将打开的素描本拉到面前,将铅靠近白色的画纸,然后画了一个标记,虽然画得七扭八歪,但仍能看出,那是个o。也许这是对玄儿刚才同题的回答。
玄儿点点头:&1dquo;太好了。我现在开始问了——你认识那块怀表吗?如果认识,就画o,如果不认识,就画x。”
年轻人笨拙地画了一个o。
&1dquo;那块表是你的吗?”
回答依然是o。
&1dquo;在那块表的背面刻着&1squo;T.e',那是你名字的缩写吗?”年轻人犹豫片刻,画了一个△。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两个答案都不是?
&1dquo;我再重复一遍刚才的问题: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回答是x。
&1dquo;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隔了一会儿,答案还是x。
&1dquo;昨天傍晚,你独自登上十角塔,从最上层的平台上摔落下来。失去意识的你被我们现,并被抬到这里。这块怀表就掉在那个平台上——你记得吗?”
年轻人画了一个x。
&1dquo;果然如此。”玄儿用手慢慢地摸摸尖下巴,嘟哝着,&1dquo;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模糊记忆吧。这里是何处,为何来这里,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无法准确地想起来。因为坠落时的撞击,他才会丧失记忆的。”
玄儿又冲着年轻人问道:&1dquo;没有记忆,想不起来,你是这样的感觉吗?”
年轻人依然笨拙地画了一个o。
玄儿似乎早就料到是这个答案,嘟哝着,深叹一口气。
——我的心已经死了吗?
我看着两人,脑海中浮现出中原中也那诗章的片断。当时玄儿背诵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声音很轻,像是耳语。
——记忆已经完全丧失。
伴随着玄儿的叹气声,那年轻人也轻轻地叹口气。他茫然而无神地看着桌上的素描本。
我看着看着,心中一点点地憋闷起来。失去的记忆。空白的时间&he11ip;&he11ip;我很不情愿地回想起五个月前自己的样子,并和现在坐在那里的年轻人的身影重叠起来。
当然——
——记忆已经完全丧失。
玄儿肯定也或多或少地以同样的心境和那个年轻人&1dquo;交谈”。
——我不能旁观不管。
&1dquo;那我再按顺序向你诉说一下昨天傍晚生的事情。”玄儿像是和一个孩子说话,&1dquo;这里是位于九州熊本深山中的浦登家族的宅子。这个宅子建在见影湖的一个小岛上。今天是9月24日——昨天你因为某些原因上岛,并爬上塔。那个塔叫十角塔。你爬到最上层的平台上。当时正好生了地震,你或许就是因为地震而从平台上坠落到地面。从这里的窗户处看到你坠落的是他——中也君。他和我跑到塔下,找到了你,并把你抬到这里。为你治疗的是那位先生——野口医生。幸亏你没有性命之忧,也没有骨折等大伤。昨天晚上,你曾恢复过一次意识,但你当时和现在一样,茫然自失,不出声音。事情大体就是这样。”
玄儿停顿一下,叼起一枝烟。
&1dquo;怎么样?听完我这些话,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吗?”
年轻人握着铅,一动不动。他紧抿着干裂的嘴唇,紧缩眉头,这种表情还是次看到。
&he11ip;&he11ip;我觉得在玄儿的催促下,他木人也努力回想着&1dquo;丧失的记忆”。
&1dquo;顺便说一下——”玄儿补充说明起来,&1dquo;我叫玄儿,浦登玄儿。我是浦登家族现任掌门人柳士郎的儿子。在本地,这个宅子有点怪异,所以很多时候被叫做&1squo;黑暗馆’,是个不吉利的名字。”
当时,年轻人的表情生了变化。至少在我看来——当玄儿提到&1dquo;黑暗馆”这个别名时,年轻人有了反应,表情生变化。
年轻人吃惊地抬起头,慢慢地环顾四周,然后仰面看着天花板,又转过身,依次打量着围坐在桌边的我们,再次仰面看天花板&he11ip;&he11ip;很快又低下头,让我感觉像是一阵大风吹过沉寂的沼泽,掀起一阵波澜。
&1dquo;打扰一下。”
就在那时,羽取忍走了进来,把盛着点心和茶的盘子放在桌子上,麻利地忙碌起来。
&1dquo;哎呀,谢谢!”
玄儿先伸手拿了一杯绿茶,有滋有味地吸一口,将烟灰弹进桌上的烟灰缸中。就在那时——
&1dquo;啊!”我情不自禁地嚷起来,玄儿惊讶地扭头看着我。我无言地指指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右手握着铅,在素描本上写起来。
他的动作还和刚才一样笨拙,如同小孩练字,让人觉得他连写字都忘记了。看得出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在画纸的空白处,蛆蝴一般的线条被画出来&he11ip;&he11ip;
好不容易写出来的第一个字是&1dquo;江”。
年轻人继续写着,很快第二个字也被画出来——是&1dquo;南”。
——江南。
写到这里,随着一声闷响,铅被折断了。我赶紧从口袋中掏出备用的铅,但年轻人慢慢地摇了几下头。我觉得那意思是&1dquo;写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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