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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清明（第1页）

“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清明节当天，烈士陵园同往年一样，从早上开始就有各界人士前来送花圈。早上九点，秦夭夭和麻县的所有中小学生一起站在烈士纪念碑前的广场上，王斐作为活动起者之一，在纪念碑下念祭文，“缅先烈之灵冢，托今世之哀思，素花一枚，清香三柱，顿哀思。生乃人杰，死亦鬼雄，为国捐躯，可歌可泣。

我们怀着悲痛而沉重的心情而来，缅怀为了祖国和人民英勇牺牲的烈士，是你们用生命换来了祖国繁荣的今天，是你们的鲜血染红了遍地的鲜花。你们的英名与日月同辉，与山河同在。我们敬慕你们，无私奉献的英雄！

……”

广场上的众人排着整齐的队伍，怀着崇敬的心情把手里的小白花整齐的放在烈士纪念碑下。在庄严肃穆的音乐中，几位小学生把手中的鲜花送给烈士家属，一位老爷爷站出来代表家属讲话，“俺不太会说话，俺就是个农民，俺们老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过来了，谢谢你们每年都来看俺儿子，俺不识字，但是俺还是为俺儿子骄傲的，你看，你们还是娃娃，要好好学习，以后像俺儿子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谢谢政府和部队让俺们这些老头子老太婆还能来看看儿子，俺们满足喽。”

听着这朴实的话语，众人无不潸然泪下，自古以来，都是这些朴实的底层人民用他们厚实的臂膀托起了华夏，托起了不朽的华夏文明，托起了祖国不屈的脊梁。

“我们为他们做的太少了！”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献完花，所有的学生都自的开始提水擦墓碑，清理枯枝落叶，清理杂草，而秦夭夭一行八人拿出金漆和毛笔，继续给墓碑上的字填色，除了王斐和肖国庆，这个活其他人以前都干过，他们每人负责一行墓碑，恭恭敬敬地一笔一画的描过墓碑上的每一个字，路过正在祭祀的烈士家属时，家属们还不断地和他们说谢谢。

经过昨天的泄，今天所有的家属情绪上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他们摆上糕点，水果，鲜花这些祭祀用品，然后人就挨着墓碑坐下，边摸着墓碑边絮絮叨叨的聊天，好像要把这缺失的二十多年的话都说完。有人慢慢地抹着眼泪，小声地嘱咐：“崽崽啊，走慢点，等等妈妈。”；有人拿着酒壶，自己喝一口，墓碑前倒一口，“儿子啊，跟你爹再喝一次啊！”；有人拿出给儿子做的新衣服，“儿啊，娘给你做了新衣服等你，你就是没回来啊！”……

秦夭夭觉得这絮絮叨叨的细语比昨天的哭声还让人难受，眼前墓碑上的字都模糊了，她觉得自己都看不清了。今天没人去催他们回去，只是中午的时候给每个家属都送了些干粮上去，盯着每位家属都吃了点东西。下午的时候，秦夭夭继续早上还没完成的工作，她看着好多家属都已经不说话了，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墓碑，低低的哭泣，但是就是舍不得离开。

天色渐暗，大家正在想怎么劝家属回去时，早上讲话的那位老爷爷撑着膝盖站起来，把酒壶里剩下的酒都倒在了墓碑前，“儿子，爹走喽，爹不能给大家再添麻烦喽，爹估计没几年就能去找你喝酒喽，你攒着好酒等爹啊。”

他一边走一边招呼其他家属，“走喽，走喽，莫让俺们娃娃走得不安生，让他们再等俺们下，也快喽。”

爷爷奶奶们互相招呼，互相安慰，一步三回头，慢慢地走回广场。

“走吧走吧，都回去好好睡个觉。”黄奶奶走过来拍拍秦夭夭的手，秦夭夭搀扶着她上车，安慰她，“奶奶，不要太伤心了，注意身体。”

“姑娘啊，奶奶圆满了，奶奶谢谢你啊。”

回到招待所，所有家属都没有胃口，回屋休息了，小叔只好请招待所厨房今晚加班，谁要是半夜饿了都可以来厨房煮米线或者煮面条吃。小叔怕这些老人家晚上身体出什么问题，还特别跟政府这边沟通，找了两个医生今晚就住在招待所里待命，还准备了一辆救护车停在招待所的院子里。

万幸一夜安然无事，早上起来秦夭夭看老爷爷老奶奶们经过休息脸色好了不少，今天本来是安排休息一天，吃完早饭后，小叔说带他们出去逛逛，但是所有家属都不同意，“你送我们去陵园吧，我们就去坐坐，说说话。”

“俺们都带着干粮，送俺们到那就不用管了，俺们就去说说话。”

“我就想离我家崽崽近点。”

小叔拗不过他们，只好又请部队的车送他们过去，今天的陵园非常非常的安静，只有两个守墓的老人家在打扫着卫生，山林间时不时地传来一声声鸟叫声。

老爷爷老奶奶们也没有马上去自家的墓地，他们慢悠悠的绕着陵园走了一圈，互相聊着天，“这边还不错，听说一年四季天气都好，山也漂亮，树也漂亮，他们在这边不遭罪。”

路过的墓碑他们都上去聊几句，“这个崽崽啊，也不知道你爹妈来看你没，你和我崽崽都是战友，躺都躺在一起，来喝口自家的酒，你们好好耍啊。”说完在墓碑前倒了一杯酒。

“娃娃啊，说不定明年就是你家爹妈来看你喽，到时也给我家娃娃分口酒啊。”

……

秦夭夭他们陪着在陵园里呆了一天，看着老人家们真的是在陵园里坐坐，聊聊天，感觉他们好像放下了心中的重担，没有再哭泣，到下午的时候，他们是笑着告别的。回到招待所，他们认认真真地吃了晚饭，还不住地夸奖好吃，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吃完晚饭，大家都在院子里说话，就像普普通通的乡间老人那样拉家常。

“这就是他们的豁达么？”秦夭夭不禁问秦爸。

“他们一辈子啊经历得太多了，这就是他们的心胸，也是他们的生活智慧，你也要学习他们，无论什么环境，都要勇敢豁达的面对。”秦爸轻轻地拍拍秦夭夭的脑袋。

一夜好眠，又是早上五点就起床，今天还是得六点就出了。吃了早饭，上车的时候，小叔问要不要再去陵园一趟？

所有家属都摇头拒绝了，“不去了，昨天就告别了，走吧。”

虽然说是这么说，可是汽车开动的时候，大家还是眼巴巴地朝着陵园的方向看。出城的时候，县政府的领导和这两天陪同的解放军战士都在路旁送他们，只见这一队战士举手敬礼，齐声说：“爹娘放心，我们会照顾好我们的兄弟的。”

车子渐渐地远离了麻县，车上又响起了轻轻的啜泣声。

下午五点，到达了省城，还是入住军区的招待所，军区领导和市政府的领导都已经在招待所等着了，领导们也没多待，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只各留下了两位工作人员陪同他们用餐。不过市政府那边送来了好多东西，有吃的，有穿的。王斐悄悄地告诉秦夭夭，“昨天市电视台已经报道了，反响挺大，好多单位都送来了东西。”

因为军区安排的火车票都是明天，所以吃完饭以后，秦夭夭他们也开始和大家告别，“爷爷奶奶，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啊。”

“爷爷奶奶，你们回去要身体健康啊。”

“小哥哥，你要快乐的生活，希望你越来越好。”

“黄奶奶，你保重身体，以后我可还想吃你做的松花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