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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为何守护（第1页）

伯曼神殿门前，羽阳与星哲得到了消息，此次在石像上做了手脚的人是施延，澜海手下的说法是冲着羽阳而来，可羽阳却觉得不太可能。

待传话的士兵离开，羽阳皱着眉头思考着：“施延若是要杀我，不会如此大张旗鼓，但……他到底为何……”

星哲轻轻握住羽阳的肩膀，安慰道：“泠天与澜海一道去的，定能问出缘由，你无需太担心。我们尽快到云若宫去吧。”

而羽阳并不打算移动脚步，她抬起头，左右看了看此处，确定没有旁人，她问星哲：“伏芝夜莺，也就是夜风的妹妹，圣女大人，她……是谁？”

与星哲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她无需把话说透，星哲自能明白。羽阳怀疑，此次神像坍塌的刺杀行动，针对的不是她，不是国王，不是在场的任何人，而是万亭国的圣女，伏芝夜莺。

星哲回答道：“他是苍月族长从赤域民间带回的孤儿，在她十二岁那年，前任圣女突恶疾过世，在苍月族长的极力要求下，她成为了万亭国圣女。”

“你也觉得蹊跷，是么，星哲大哥？”

不可否认，星哲早已怀疑此事，他点了点头，补充道：“我们自小与夜风一起长大，很清楚他与夜空都没有受到苍月族长的关怀，反而是养女夜莺，苍月族长无比爱护，屡次请求陛下授以荣宠。”

“灰色的眼睛和头……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的长相有些眼熟。”

虽然如此说，羽阳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起夜莺那张精致绝美的面容曾在谁的身上看过。即使羽阳不提起，星哲也早已盯上了夜莺这个异常的存在，夜风与夜空兄妹两人习剑甚苦，从未得过一丝被父亲苍月所疼惜的机会，有的只是严格，严格到让夜风与夜空像是机器一般。而这一切的严格不像是为伏芝家族，倒像是为一人存在，那人就是夜莺。刚刚的情境之下，夜风对羽阳几乎是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一向沉着冷静的他如此绝望崩溃，歇斯底里地害怕着失去夜莺，那像是一种本能，一种恐惧，一种绝对不能失去夜莺的本能。

即使如星哲这般聪慧之人，他也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他摇摇头，劝着羽阳：“幸而你与圣女都无事，其他的事暂且不管，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的身体。”

羽阳扬起笑容说：“星哲大哥放心，我一点事都没有，多想无益，我们快些到云若宫去。”

而另一边，在伯曼神殿一侧的房间内，夜风的手下终于匆忙请来了御医，御医一番查看后对一旁焦急不已的夜风说：“大人放心，圣女大人没有受伤，只是惊吓过度，又受到了石块轰砸的冲击，暂时昏厥罢了，静养一会儿就会醒转过来。”

“确实如此？真的无碍？”

“下官怎敢欺瞒夜风大人，圣女大人的安危事关万亭国运，下官不敢有一句虚言。”

御医再三解释圣女夜莺无碍，可夜风却也是再三询问，最终才被说服，命手下陪御医前去配药。

他望向床上沉沉睡着的圣女，担忧地伸手将她脸上杂乱的理好，紧紧握着她的手，似乎是御医的话终于让他稍微放松了一些，此时他才回想起来刚刚生的一切——他几乎完全失去了理智，一心只有夜莺，对同样有危险的羽阳几乎不闻不问，此时在场三个际家的人都看在了眼里，且他甚至责问羽阳，似乎完全不关心身为储君的羽阳安危如何，这一点都不像他之前所展现出来对羽阳的珍惜之态。

他摇了摇头，懊恼自己的失态，但他也无可奈何，因为对于夜风而言，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不能失去的人就是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伏芝夜莺。

“莺莺，你快醒来，若是让父亲知道今日的事，他一定会急疯了的……你一定要平安无事，毫无损。”夜风轻轻抚着她的额头，对昏睡过去的她说着。

望着夜莺那绝美的容颜，他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意识到自己的笑容后他忙转移了眼神，收起了笑容。

此时，他想起了羽阳在皓月城给他留下的那封信。

那封信上，羽阳这么写着：

[夜风，那日在树林遇到你，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谢谢你对万亭的忠诚，也谢谢你对我的保护，希望总有一天，我能认识那个真正的伏芝夜风，与他成为最好的朋友。]

羽阳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也明白了夜风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接近她的，夜风无法否认，羽阳说的没错——若不是因为如此，他也不会那么难过。

那是事实，他作为伏芝家族的继承人，他必须争取这个百年难遇的机会，必须获得羽阳的好感，必须尽可能让羽阳喜欢上自己，他深知，这是伏芝家族崛起的唯一机会。可羽阳的这封信，似乎是在宣告他们好不容易建起的微薄感情又回到了原点，且羽阳已经对他有了几分的不信任。

夜风心中很清楚，他的确是有目的地接近羽阳，可他也常常问自己，心中那种不甘、酸楚又算是什么呢？

羽阳留言里的期望，也是他对自己的疑问——什么样的伏芝夜风，才是真正的伏芝夜风？

他再次望向了夜莺的面庞，此时他收回了刚刚出现的一丝怯懦与动摇，若不能拥有足够的力量，他要如何保护伏芝家族，保护夜莺？

他握紧了夜莺的手，眼神中露出了与平日的温柔截然相反的空洞情绪。

而就在此时，叶归殿右侧有一段距离的小偏殿里，刚刚走进房内贺武就突然咳嗽起来，岚雪着急地上前查看他的情况，贺武突然紧紧握住了岚雪的手，将身子倚靠在她的肩上，岚雪愣住了，这是贺武第一次主动靠近她。

送他们二人过来的允深，此时忙与其他人一同低下了头，做好臣子非礼勿视的礼仪。

只听贺武在她耳边，用虚弱的声音说：“刚刚……可能是吸进了尘土，我需要休息一下，你在这里陪我，可好？”

“陛下……”岚雪已经不知该如何言语了，对于她而言，这是她此生第一次感受到的这种温柔，十八岁嫁给贺武的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被喜欢的人主动依靠是这样的感受。

允深将手置于身后，摆手示意殿内的其他人退下，自己也放缓了脚步，一点点挪出了叶归殿的门外，命人紧闭上了偏殿的大门。

“你们也都看到了，若是让谁惊扰了陛下与王后，该当何罪，你们心里清楚。守住这里，陛下谁都不见。”

“是！”

允深交代过后，快步朝着伯曼神殿赶去，刚刚走到叶归殿后通向伯曼神殿上的大道中段，允深见到了提着裙摆快步朝叶归殿走来的夫人，见她面上放松欣喜的笑容，允深心想，难道羽阳她们无事？

直到夫人来到他的面前，带着对允深来说难得一见的笑容看着他时，他才从夫人的眼中快读到了刚刚生的一切。夫人刚见到他就急不可耐地询问：“陛下在哪？”

“陛下此刻正在叶归殿偏殿休息，王后陪同着，请夫人放心。”允深回答，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仍做出紧张的神情询问，“圣女和羽阳如何？”

夫人扬起笑容，说：“她们无事，我得快些去告诉陛下！”

话未说完，夫人就急急忙忙地要离开，允深忙拉住了夫人。

“怎么？”夫人疑惑地看着他。

四周无人，允深仍谨慎地附耳说到：“是王后命人在神像做了手脚，那人正是那日刺杀羽阳的制衣局官员，我已经派人告知二哥。”

“你怎么知道……”夫人震惊不已，她从未想过岚雪竟与那刺杀羽阳的人有关，更没想到允深知道此事。

允深不愿多解释，更是绝对不肯让除了他的三个兄弟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他的能力，他故作紧张的神情，抓住夫人的手腕说：“我已经想办法暗示了陛下，按陛下刚刚的反常举动来看，他应该已经知道了现在的情况，一段时间之内，陛下都会与王后呆在偏殿，夫人，请您尽快到叶归殿正殿，否则等到其他大臣闻讯赶来，他们或许会惊动王后。在二哥找到人之前，我们必须将王后拖在此处。”

“……我明白了。”

夫人不再多言，提起裙摆快步朝矢雨城赶去，望着夫人的背影，允深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只需要交给澜海，知道这一次神像倒塌事件的缘由，他却也突然觉，当自己得知羽阳无事时，他竟是松了口气，他问自己，他不是最愿意羽阳死在意外，让星哲成为储君的么？

不过，一想到她竟是不顾自己的安危，拼死冲上去保护了对于她而言才刚刚见面的陌生人，这一刻他心中生出了一种不曾有过的触动，也第一次佩服起这个他所瞧不起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