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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说,要带着小将军回去见她娘啦。
小将军果然是要娶沉沉做媳妇儿呀!我看能行!
可是万一……万一要是陛下看不上沉沉怎么办?听说小将军是皇子呢,是皇帝的第九个儿子!身份高着咧。
这么厉害!
我、其实我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很会种田,如果沉沉看得上——
老苏,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打起沉沉的主意了!去你的……!
还好殿下不在,不然他得生闷气了,哈哈!
上回我就看见他和沉沉吵架呢,沉沉话多,一个劲地说啊说,他就半个字都不吭,两个人看着……倒还挺有意思的。
小夫妻嘛——
......
如今,这个让一切事态变得不受控制小姑娘就跪在自己的跟前。
眼泪哭干,便不再哭了,她只是把背躬得很低,几乎要贴在地上,轻声地恳求他:“请您停手吧,”她说,“无论是为了什么,只要您停手,我愿意劝他跟你们走。”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自明。
陶朔看着她那细弱的身影,颤抖不已的肩脊,却忽的笑了。
他生得一张稚嫩的娃娃脸,身材亦不算高挑,若不仔细分辨神情,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事实上,他这年却已经三十岁,比陆德生还要年长不少。
同样的,经历的事,见过的人,也只多不少。
但不知为何。
此刻,除了自己势在必得的那具兵人,他倒是对眼前强装镇定的小姑娘多了几分兴趣。
——虽然这兴趣显然和他对那位救过自己性命的赵家姑娘、那种微妙的爱慕心情不同,更多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好奇,和居高临下的审视。
“陛下让他娶赵家女为妻。”但他还是几乎恶意地开口了。
娶赵家女,对眼前的“谢家女”而言意味着什么,想来她应该清楚。
他好奇她的反应,因此毫不掩饰地低声道:“可他的回答,如今你已看到了。这场婚事,兹事体大,他必须跟我们回去。若是不然……”
他忽的做了个“拔针”的手势。
沉沉抬起头来,正看见那稍纵即逝的细微动作,双瞳瞬间门紧缩。
而陶朔并未看她,眼神只悠然落在不远处、那倒在长阶上昏迷不醒的少年身上——虽昏迷,可他的手竟仍紧紧攥着那汉白石砌成的长阶一角。
何等的顽固啊。他想。
但,又是何等的坚毅。
这让人咋舌的忍耐力,也许并不仅仅出于那逆天而行的“炼胎之法”。这个少年,有着超出常人的坚忍心性——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的“试验品”了。
“谢姑娘。”
陶朔微笑道:“你刚才说,会劝他跟我走。如今知道了我要带人走的原因,你的答案,可还如旧么?”
长久的沉默过后。
“……是。”谢沉沉说。
“你明白,这个答案意味着什么?”
“是。”
沉沉在回答他的同时,再一次跪倒下去。
尊严,在这深宫之中,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这一点,从谢家满门被抄,阖府女眷没入掖庭的那一日,她就明白了。
她只知道,与魏弃的性命相比,婚事、名分、尊荣……这些,都不值一提。
只要他能活下去,这些,她都可以放弃。
“请您把殿下……从那张网里放出来吧,请您为他止血,”她说,“我有话要和他说。他听过之后,就会和你们一起离开的。”
陶朔闻言,把玩着手中玉笛,饶有兴致的眼神又落在了眼前少女的身上。
“那太危险了。”但最终,他还是说。
沉沉默然片刻,轻声道:“陶医士,难道你想把他,像死物一般地拖回去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