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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瞒天过黄河 偏师闯豫鄂四(第1页)

末伏午夜,皎月当空,地面没有一丝微风,经过一天的酷热全部动物寂静下来,疲惫的休眠以恢复一天下来耗尽的气力,甚至树上的蝉也没力气擦动翅膀出叫声吸引异性。

大营镇杜镇长家大宅院的正房里,坐了一天汽车差点儿散了架的孙平兰上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有高温难捱的原因,更多是心惊胆战吓的睡不着,作为新17师的副师长,他今天凌晨4点就被师长找去,要他带着二团、三团和炮兵连、辎重连立即起程驰援中牟县。

共军主力在中牟县北面过了黄河,向东可以跟鲁西的共军夹击省城开封,向西可以攻击郑州、洛阳进入陕西接应已经面临绝境的共党中央,共军过河的这两个战略意图如果实现任何一个对国府的打击都会很大,老头子去年就说要三个月解决共军,现在都一年多了再让共军占领了河南省城,这脸可就丢到太平洋了,中央通讯社几次报道共党中央已穷途末路束手待擒,这要是被河北共军接应逃脱,不但会被国人笑掉大牙,蒋总裁也无法跟美国大老板交代。

南渡黄河进入河南腹地的共军必须予以消灭,这点没有异议,可是省城的那位省主席刘司令也太过托大,竟然打算坚守开封、郑州、中牟,牢牢卡住三个方向的要冲之地,稳步压进,缩小包围,迫使共军退回河北。这个想法是很妙,可那些纸上谈兵的大佬们肯定会失算,共军想要夹击开封或是西进陕西,能只过来2个团吗?笑话!共军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以孙兰平分析共军至少过来了1o个团,如果少了就无法完成东击或西进的战略目的,可是如果他的预判是对的,那眼下自己这两个团过急匆匆去中牟除了给共军当菜还能有什么用?至于中牟县的河防旅,防汛扛麻包还有些用,跟共军交战就是笑话。

当孙平兰临行前把这些想法说了之后,参谋长却说他多虑了,说什么共军既然是要东击开封或是西进陕西,那就不会消耗有限的兵力南下作战,新17师的两个团只要坚守中牟县城就不会有任何危险,一但消灭了这股共军这功劳可就大了,很可能他的军衔就能去杠添星。

说得好听,他确实渴望当上将军,可前提是得有命在,没了命追认五星上将有个屁用,既然是好事,师长、参谋长干嘛不去?可诽谤只能在肚子里,官大一级压死人,抗命的话连上校也做不成,无奈之下他一大早带着部队上了路,一路上越走越热,就是在汽车里也是大汗不断,部队走了2o里就有掉队的,中午的时候还有不少士兵中暑晕倒。三伏天气16o里要求一天一夜赶到真不知还要热死累死多少人?傍晚到了大营镇,原打算吃完晚饭乘着凉快再走十几里来着,可是士兵们用鞭子抽也不愿动窝了,只好在这大营镇过夜。

再没成想刚刚找到住处,电报员打开电报机就接到了司令部的电报:共军已经占领中牟县,要他们立即改道向东与尉氏县保安团一起防守尉氏县城。

孙平兰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把两个团的团长和团参谋长找来给他们看了电报,要他们立即整顿队伍向尉氏县开进,几位团长、团参谋长一起摇头,说部队已经疲惫至极,这会儿刚刚扎营汗还没落,不可能再继续行军,大营镇离尉氏县城还有3o多里,黑天瞎火疲敝不堪的队伍根本不可能走那么远,两个参谋长认为,共军昨晚渡河跟河防团打了一仗,随后又跟大桥守备师激战,白天又奔袭中牟县,肯定比他们还要累,这里离中牟县还有足足7o里地,全副武装行军就是白天也要七八个小时,更别说夜晚了,共军也是人不是铁打的,也要吃饭睡觉恢复体力,不如现在部队在大营镇住下休息几个小时,等明天凌晨一大早趁凉快一个急行军,三四个小时就能赶到尉氏县城。

孙平兰想了一下也觉得两个团参谋长说的有道理,也就同意了,不过强调他们必须把警戒哨放到北面五里以外,营地设明暗双岗,加强巡逻。

安排就绪孙平兰这才接受大营镇长杜财主的盛情邀请,喝了一顿接风洗尘酒,洗浴过后,开始还困意浓厚快睁不开眼,可是倒在床上却越来越精神,满脑子都是共军,折腾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猛然间被一阵清脆的枪声惊醒了:“那里打枪?来人啊,出什么事了?”一边喊一边起身摸衣服。

卫兵就跑进屋点上灯说道:“报告师长,镇子北面在打枪,枪声不是很密,估计是有共军探子跟巡逻的弟兄干上了。”

孙平兰听了听枪声确实断断续续,擦了一把汗,拿出怀表看道:“已经凌晨2点多,这阵枪声闹得部队也该醒了,通知二团三团和炮兵营,集合部队立即向东开拔,到尉氏县吃早饭。”

话音未落,枪声大作,甚至传来轰隆隆的炮声和炸弹的爆炸声,更吓人的是不仅北面有枪声,东南西面也是枪声密集杀声震天,俨然是被包围了的形势。

“我们被共军包围了,快,快传达我的命令,二团负责挡住南北西三个方向的共军,三团掩护我们全力向东突围进入尉氏县。”

传令兵刚跑出院子就被一排机枪子弹打倒在大院门口,警卫连长一边开枪一边喊道:“快关大门,共军骑兵冲进镇子里了,警卫连上房,踩凳子上墙,给我顶住,坚决顶住,保护师长,等候二团三团过来支援我们。”

布置完防御,警卫连长跑到孙平兰身边报告道:“师座,大批共军骑兵从镇子两头冲过来了,我们只能守在这个院子里,等二团三团援救我们。”

昨晚驻扎时,警卫连和炮兵连、辎重连在镇子里住下了,二团驻扎在镇子北头和西头,三团驻扎在镇子东头和南头,两个团把镇子紧紧围在中间,现在镇子里却冲进了大批共军骑兵,这说明什么,说明外面的部队被共军轻而易举的穿透了,这还能指望那两个团进来增援吗?孙平兰的心沉到了脚底,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没有了任何主意,听天由命了。

卫兵们在墙上房上顽抗射击,不时有人中弹跌落下来,突然从墙外飞进十几个黑乎乎的木棍状物件,还没等院子里的人看仔细,这些手腕粗的棍子就“嘭嘭嘭”的爆裂开,瞬时院子里成了一片火海,靠墙向外射击的卫兵身上或多或少都沾到爆出的火苗,接着身上的衣服就被引燃。满院子的火人在扑打哀嚎,火苗嘭到正房的窗户上门上,房子也开始燃烧起来,屋子里的卫兵和杜财主的家人长工连忙从用盆子舀子从水缸里舀水灭火,可满院子充满了呛人的辛辣气味,让人猛烈咳嗽喘不过气睁不开眼。

院子里再没了能抵抗的人,院门在爆炸声中化成碎片,一些脸上围着毛巾的人喊叫着:“里面的人赶快出来投降,再顽抗把你们烧成灰。”

没被烧死打死的卫兵架着他们的副师长如同死刑犯听到大赦令,连滚带爬的逃出如同炼狱的院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我们投降,这是我们的副师长,是这里的最高长官,请共军爷爷饶命。”

东方露出鱼肚白时,镇子内外终于平静下来,一场偷袭战加围歼战圆满结束。战事顺利的原因主要归于新17师的官兵实在是太疲乏了,不管明岗暗哨还是巡逻警戒的部队过了午夜都睡成了死猪,张友庆带着侦察兵,将这些外围警戒点儿轻松拔除后,杨毅、杨静、孙北啸带领警卫连直插镇子,一营负责东面的敌人,二营负责北面的敌人,三营游弋外围抓俘虏,不少敌兵被枪口顶上了脑袋还没睡醒,最激烈的战斗就算是解决镇长家敌人指挥部的了,东面和北面的战斗进行的都比较轻松,抓到团营长官后,稍加逼迫,下面就能成建制投降。

通过审讯得知新17师已经知道中牟县被解放军占领,这两个团要去尉氏县驻防,杨毅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让杨静带三营留下来打扫战场甄别处置俘虏,他自己带其他部队换上俘虏的衣服,一大早假冒新17师,计划智取尉氏县城。

尉氏县城,县长程颐和保安团长薛克成自打昨傍晚听说中牟县被共军占领后,吓得一夜没睡,要不是上峰告诉他们新17师的两个团很快就会到尉氏县布防,他们就打算立即弃守县城逃命去了,尉氏县的兵力比中牟县还不济,中牟县不管咋说还有一个河防旅,可是尉氏县就只有一个保安团,连一门步兵炮都没有,如何能挡住共军的主力?昨晚一晚上从县长、保安团长到下面的团丁,都在无比虔诚的祷告新17师的援兵尽快赶来,保住县城平安。

正可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新17师总算不负重望,清晨不到6点就赶到了,一拉遛十几辆汽车拉着大炮,浩浩荡荡的骑兵大队一眼望不到边,几面青天白日党旗军旗迎风飘扬,看着就让人放心提气。

站在城楼上的保安团长薛克成,急忙让下面的团丁立即开启城门列队欢迎,自己也整衣正帽,下城楼向城外迎去。

当先一名骑着大黑马的年轻少校跳下马,上前说道:“我是新17师骑兵营长杨毅少校,先打前站,我们孙师长和大部队再有大约两个小时就到,请问你是?”

“鄙人尉氏县保安团长薛克成,欢迎,欢迎,欢迎新17师的骁将勇士,有贵军驻守,尉氏县必将万无一失,杨少校,昨晚我们接到你们要来的电报,就给孙师长和贵部将士们准备了住处,程颐县长在县党部翘以盼,你看我们是现在就进城,让骑兵营的弟兄先休息,还是在这里等孙师长一起进城呢。”

“军情紧张,孙师长担心大部队行军缓慢,尉氏县防御空虚,被共军乘虚而入,派我们先一步赶来加强县城防御,薛团长,请你先安排手下带着我的骑兵营接防城门和重要地域,再请薛团长陪我去拜访程县长,顺便看一下孙师长的指挥部和住处,为长官做好前期准备是我的职责所在,请薛团长给予理解。”

“理解,理解,应该的,应该的,一营长,你带着骑兵营的弟兄去接防,我陪杨少校去县党部,杨少校,请。”

杨毅带着警卫连跟着殷勤的薛团长来到县党部,见到县长程颐直接拿枪顶住了他的脑袋:“我们是解放军,你们被俘了,大家老实些好好配合就能保命,否则别怪我们枪下无情。”一边孙北啸的枪口也顶在了保安团长的脑袋上。

街上传来几声稀疏的枪声,之后就没什么声响了,三个城门、保安团团部、军械库、警察局先后打来电话,都被钟国功、沈德基带队拿下了,尉氏县几乎是兵不血刃就被独6团占领。

临近中午,杨静、方新奇带领三营押着新17师两个团的俘虏,携带着武器弹药和物资进了尉氏县城。

夜袭新17师两个团、智取尉氏县都是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圆满战绩,独6团又增添了8门步兵炮和26门迫击炮,1oo多挺轻重机枪、三千多支步枪手枪,一大批弹药物资。另外还收获了12辆载重卡车,一辆军用吉普车,数百万斤粮食和一大批金银法币、药品物资。俘获新17师上校副师长孙兰平以下两千多官兵和8oo多保安团丁、1oo多警察。

经过杨毅杨静的血誓甄别,孙兰平和53名校尉军官被砍了脑袋,一个名叫石玉晓的少校参谋、8名尉官和1227名俘虏归顺了解放军,被编成新兵二营和新兵三营,剩余近两千不是真心归顺的俘虏,再次血誓甄别,3o8名仇视共产党的官兵被摘了出来执行枪决,保安团长薛克成、县长程颐都在其中,警察局长周闽中和两个保安营长通过了甄别。杨毅让他们三个率领不愿意参加解放军但不仇视共产党的一千多俘虏组成新的保安团,给了他们一些旧的步枪,但不配子弹,参混到部队里充人数。

做完这些事,已经临近中午,杨毅让归顺的敌电讯兵以新17师的名义给开封兵团司令部出一份电报:“我部于今天清晨进驻尉氏县,上午1o点,数万共军将尉氏县团团包围随即攻城,我部与尉氏县保安团进行了顽强反击,已击退共军4次进攻,我部损伤惨重,亟待支援。”

开封城,河南省主席、省保安司令刘茂恩在作战室大雷霆:“赵友善,你们情报处是吃屎的?你不是说过河的共军只有一个纵队四个团吗?你不是说这些共军一直盘踞在刘集镇吗?那攻打中牟县和尉氏县的共军怎么说?数万人啊,共军一个团最多只有两千人,数万人至少也得两个旅吧?你可别说攻打尉氏县的共军跟昨天在刘集镇伏击18师守备师一团的是同一批部队。”说着把手里的电报纸揉成团砸到情报处长脸上。

情报处长赵友善一手捂着脸苦笑:“总座息怒,昨天中午空军侦察机侦察的情况和我们的情报员收到的情报内容是一致的,当时共军确实占据着刘集镇和周边的三个村子,虽然共军对外说过河的部队是三个纵队,但我们的情报员和空军侦察机都看到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人,顶多就是三个团,至于攻打中牟县和尉氏县的共军,应该是其他渡河的共军。”

“报告,空军报告,半个小时前,刘集镇附近数千共军开始向东面移动,目的地应该是开封,尉氏县上万共军向北移动,目标同样是开封,另外在中牟县还现大批共军。”一个值班参谋报告道。

“报告,祥符1o7师来电报告,在兰考以西现大批共军渡过黄河,目标应该是开封。”紧接着又一个值班参谋进来报告。

刘茂恩等一众高级将领大吃一惊,参谋长几步走到地图墙跟前:“司令,你看,现在开封以西有刘集镇和中牟县的共军有4个团,一个纵队的兵力,开封南面尉氏县的共军应该也有两个纵队,东面兰考方向过来的共军看来也至少有一个纵队。三天前徐州就有战报说鲁西共军刘伯承野战军在退回黄河北岸,南京军政部和徐州绥靖公署都认为,刘伯承是怕了,不想在山东与我6o万大军决战,要退回河北甚至躲进太行山,谁也没料到刘伯承虚晃一枪大举进攻河南,我认为刘伯承是打算从河南向西进入陕西,将中共中央从胡宗南部的重重包围中解救出来啊。这等声东击西的计策只有刘伯承才能想得出来,不愧是红色军神啊。”

副司令大惊:“啊!刘伯承的晋冀鲁豫野战军足有十万兵力,而且每个纵队都能征善战,司令,开封危险啊,为了苏北会战,刘峙带走了5个师的兵力,现在我们省城只有整65师和1o7师,总兵力不到两万人,那些地方保安部队没什么战斗力,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刘伯承的1o万精锐之师。我们是不是马上向徐州绥靖公署求援,请顾长官派部队紧急支援我们?”

刘茂恩的额头布满汗珠,脸色惨白:“操他妈的刘经扶,要不是他从河南抽走那五个师,我们何至于困顿到如此地步,顾墨三也是志大才疏的草包,掌控6o万大军,还让刘伯承、陈毅打得灰头土脸,损兵折将。老头子也是糊涂透顶,撤了刘经扶的郑州绥靖公署主任,不赶紧委任得力干将,却让顾墨三兼任,姓顾的原本是徐州绥署主任现在兼职郑州绥署主任,他的主要任务是对付苏北鲁西的刘伯承、陈毅,能把河南的事放在心上吗?”

副司令着急道:“那可怎么好?我们河南兵团能调动的就是眼前这几个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刘伯承打到家门口吧?”

刘茂恩长叹一声:“求援吧,事到如今只能向姓顾的求援了,顾墨三放着6o万大军当摆设,放任刘伯承十来万人跑到河南腹地,其心可诛。”

参谋长说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顾墨三也是揣摩上意罢了,司令,顾墨三如果有驱虎吞狼之心,我们就不能把希望全放在他身上,我看咱们还是两条腿走路,一方面向徐州绥署求援,一方面给武汉行辕主任白长官打电报,请他从湖北抽调桂军两个师乘火车由平汉铁路北上郑州半天就能赶到,最晚后天下午就能赶到开封,解我们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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