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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赤胆铸铁锤 群英砸囚笼八（第1页）

八

十点过后，五支队三团一营乘着六辆汽车到了。杨毅让他们先去村子里布置房屋院墙做阻击阵地，杨毅把温泉庄作为卡在公路上的咽喉，准备交给即将到来的五支队三团阻击顽军，为了防炮特别叮嘱一营长在道路两边的村子里选几家结实的房屋，多找些粗木头和结实的门板、木板加固房顶和围墙，做到即使房顶被炸塌了也能保护屋里的人不受伤，用这些房屋做防炮屋，防炮屋院子里的院墙全部被推倒，清理出通道以便能够迅展开部队。

一营长虽然没反对，但是对杨毅的态度却远没有武济阳那样热情真诚，杨毅也没计较这些。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三团团部和另外两个营也到了，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南宫县大队四百多兵力。

五支队三团团长古维泗、政委刘耀辉、团参谋长齐放，见到杨毅根本无视杨毅伸出来的手，一个个阴沉着脸张口就问杨毅准备怎么打。

并不是这三位有多傲慢，实在是三位团领导对杨毅有很深的成见，甚至是怨恨。就在几个月前，杨毅率八分区骑兵营去顺德日军宪兵队营救老领导韩志坚，同时将同在宪兵队关押的25名共产党八路军干部和国民党军官一起营救了出来，其中就有五支队三团团政委郑韧和五支队的刘连长，很可惜在突围时，郑韧和那名团长都牺牲了，而韩志坚等其他干部都安然无恙，就连那些国民党军官都没死一个，据特委秦政副书记亲眼所见，杨毅宁可让那些国民党军官坐进铁皮汽车里，也不让郑韧政委和刘连长进车里，让郑政委给杨毅做了肉盾，刘连长给杨毅的姐姐做了肉盾，两人这才牺牲的，整个营救行动仅牺牲三人，五支队的两个干部却都牺牲了，可以说两人的死是杨毅别有用心故意所为，其原因，跟五支队曾经向杨毅强行索要过武器有关。秦政把事情在五支队三团做过小范围散播，虽然事出有因，杨毅也在那次营救行动中受了重伤，但还是让古维泗和几位营团干部对杨毅的印象极差，对宋司令员让他们听从杨毅的指挥感到非常不忿。

别人的心里活动杨毅浑然不知，他就觉着这三位都是实打实的团长，人家级别比自己高，资历比自己老，不想听自己指挥也正常，为了大局杨毅按压住心里的不快，把战术设想跟几位团长做了汇报，希望三团在能温泉庄内阻击一八一师，只要顶住敌人的两次冲锋，己方的临时炮兵营就能找到敌方的炮兵阵地，摧毁敌人的炮兵，然后骑兵出动将一八一师拦腰斩断，力争全歼前部三分之一甚至一半的兵力，一八一师遭到如此重创，想必就会缩回曲周县城，南宫县大队的任务是护卫我方临时炮兵队，阻止敌人攻击我方的炮兵阵地。

三团齐参谋长当即就否定了杨毅的计划：“小杨教导员，我认为认为你的战术设想太过被动，另外也太天真了，六十九军的重炮团是敌人最强悍的火力，对温泉庄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你真的认为就村子里的这些土坯石头房屋能承受住1o门九四式山炮75毫米炮弹的两次覆盖打击吗，真是幼稚可笑，三团在村子里别说承受两次炮击，就是一次，我们的战士也就所剩无几了。还如何阻击敌人的进攻，但凡有些军事头脑，有一定实战经验的指挥员都不应该犯如此的低级错误，我们应该将第一时间摧毁六十九军的重炮团作为为要任务。”

刘政委也说：“我同意齐参谋长的分析，如果像小杨这样安排，温泉庄势必会承受敌人的全部炮火，估计一次炮击过后，温泉庄就不会剩下一间囫囵的房屋了，现在夜晚温度零下十五六度，老百姓现在逃出村躲避战火，之后回村还怎么生活？会冻死人的，我们是人民的队伍，不论何时何地都要关心人民的冷暖安危，战士们也不应该在村子里等着被敌人的炮火屠戮，在敌人的重炮开火之前，第一时间摧毁敌人的炮兵非常重要。”

三团长古维泗果断说道：“杨教导员的方案大体可行，我们在这个基础上上略微修改一下，第一，你们八分区骑兵营埋伏在西面8里的小河沟里，这个位置应该与敌人重炮团的位置相对，如果有偏差你们自行调整，一旦战斗打响，八分区骑兵营负责突袭敲掉六十九军重炮团。第二，军区骑兵营在西面4里的小河沟设伏，我的预判跟杨教导员一样，这个位置应该与敌步兵炮营的阵地相对，战斗一打响，军区骑兵营负责突袭敲掉一八一师的步炮营。第三，我三团一营在温泉庄西部利用房屋和院墙设阻击阵地，齐参谋长带领临时炮兵营在温泉庄东面1ooo米处设置阵地，为村里一营提供炮火支援，挡住敌人的进攻。三团二营在温泉庄北面设置阻击阵地主要任务是防御敌人从村南侧击村庄，如果敌人迂回到村庄东面攻击我们的炮兵阵地，二营也可以支援炮兵抵御敌人，如果一营压力过大二营也可以支援一营起到机动预备队的作用；敌人在失去了山炮和战防炮后，仅凭着一些射程不到15oo米的迫击炮，打不到我们远程火炮，而我们的步兵炮和山炮却可以随时打击进攻敌人的迫击炮和重机枪阵地，也可以火力打击隔断敌人的进攻步兵，团部直属队和三营埋伏在河沟里，只待一八一师攻击受挫全线动摇，我们就一鼓作气出冲锋，打掉一八一师的前卫进攻部队。敌人没了远程火炮、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步兵，除了掉头逃跑别无他策，我们的骑兵就能尾随追歼掩杀敌人，这次我们一定要把石友三打疼打怕，让他从此再不敢冒犯冀南八路军。”

这可不是什么对杨毅的作战方案略微修改，差不多就是另起一套方案了。

刘政委、齐参谋长对古团长的战术鼓掌叫好，南宫县大队长急火火问道：“我们县大队的任务是什么？古团长，你不会让我们县大队在一旁看热闹吧。”

“当然不会，南宫县大队有极其重要的任务。”古团长有些得意的看了杨毅一眼：“杨教导员的战术设想有一个极大的漏洞，这个漏洞会使我们整个铁锤行动功亏一篑，全盘失败。这就是顽军的暂三师！邱县东面还有六十九军的暂三师，杨教导员没在邱县东面放置一兵一卒，如果暂三师攻击邱县，邱县只有一个县大队根本挡不住一个师的敌人，邱县得而复失，我们即使在这里挡住了一八一师，铁锤行动也是失败了，所以你们南宫县大队的任务就是依据邱县东面的小漳河西岸河堤阻击暂三师。”

杨毅恼火的解释道：“谁说我没考虑暂三师的，我已经派我的侦察排在邱县东面设置疑阵了，暂三师的师长米文和性格多疑油滑，我们不在邱县东面放置阻击部队，米文和反而会以为我们在东面给他设置了包围圈，他可没有山炮这种远程火炮，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加上他对石友三已经心怀不满，石友三越是要他孤军进攻邱县，他就越会抗旨不进。我们这里本来就兵力紧张，每一个人都很重要，南宫县大队应该作为炮兵阵地的警戒部队。”

齐参谋长以长者领导的语气对杨毅说：“小杨同志，看来你是看过三国空城计这出戏了，想做一次诸葛亮忽悠司马懿？醒醒吧，小同志，书上写的戏里演的都是人为演绎编造的，与严酷的现实有着天地间的差距，我不知道你那个侦察排能做什么疑阵，就知道万一暂三师哪怕是派出一个团甚至是一个营出击邱县，你的什么疑阵就会现原形，暂三师的这个团或者营即使不攻打邱县，只是攻击我们的运粮队伍，我们的铁锤计划也就毁在你这个幻想之中了，古团长把南宫县大队派往邱县以东阻击暂三师非常必要。”

杨毅噎被的脸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八军区骑兵营长武济阳心中不忍道：“古团长、刘政委、齐参谋长，军区宋司令员给我们的指示是让我们服从杨教导员的指挥，你们擅自改变杨教导员的战术布置不合适吧，我建议立即将两套方案用电报向军区汇报，请上级决定。”

“不可！”“不可！”“不可!”杨毅、齐参谋长和古团长异口同声说道。

杨毅自觉的伸出手掌让古团长先说：“军情紧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眼看就到正午，一八一师随时都可能到达，我们的部队还没展开准备，给军区拍电报再等回电势必会耽误极其宝贵的时间，方队长，你从这里带三挺重机枪马上去小漳河，尽最大力量阻击暂三师的攻击，如果挡不住就让邱县县大队支援你们，我们这里也会尽早结束战斗赶过去的，杨教导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杨毅说道：“我们确实没时间等上级的指示，如果你们三位团长坚持否决我的作战方案，我保留意见，服从古团长的指挥。”

古团长脸色有所缓和：“我坚持新的作战方案，杨教导员可以带着八分区骑兵营去预设阵地了，老齐，你马上去接收临时炮兵营。”

杨毅没再说什么，这时候多说无益，古团长说的没错，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一八一师眼看就要到了，如果再争执扯皮，就什么战术都实现不了。杨毅带着齐参谋长来到临时炮兵队驻扎的打谷场，找到刚刚临时任命的炮兵队长韩泉，让他把所有的山炮和战防炮交给齐参谋长，韩泉的机炮排只带走两门没有轮子和护盾的三生七战防炮和12门迫击炮。齐参谋长看着打谷场上整齐排列的4门山炮、16门战防炮和21门迫击炮还有堆成小山般的炮弹箱，兴奋的几乎眩晕，就是整个五支队全部火炮都加起来也没有过这么多、这么强，有了这些神兵利器什么样的强敌都是土鸡瓦狗不值得一提，对杨毅带走八分区骑兵营的机炮排以及两只光铁管和12门迫击炮也不以为意，毕竟八分区骑兵营一会儿突袭六十九军重炮团的任务也不轻松，没有重火力支持也是不行，看看杨毅没带一门山炮和九二步兵炮，心里还有些不落忍，象征性的让了让见杨毅不为所动也就乐得全盘接受了。

曲周县六十九军军部，石友三清晨没吃早饭就给重庆军政部和战区司令部去了光复南宫县城的捷报，老蒋和第二战区司令卫长官反应都不慢，九点不到就来了全国通电嘉奖令，别的虚词石友三也不稀罕，上峰许诺奖励六十九军的2oo万银元让石友三幸福的喜笑颜开，当即电令让重庆办事处的副官抓紧到军政部转账。高兴劲儿还没过，参谋长王清瀚先来报告了一件怪事，昨天往威县送粮的汽车有29辆没有返回曲周，这让石友三吃惊不小，为了倒卖粮食他把曲周县所有的汽车都征用了，包括重炮营的拖拽汽车凑了27辆汽车，还嫌不够又从邯郸日本商社租了几十辆，承包运送从邯郸日本商社买到的粮食，现在有29辆汽车下落不明，这可绝对不是好信号，石友三立即命令电讯处给威县、邱县拍电报让两处彻查此事，可是这两个县却迟迟没有回电，这让石友三汗毛都惊得扎了起来，亲自跑到电讯处守着电台让电讯员给新六师报，可是新六师也是杳无音讯统统失联了，寒冬未过，石大军长通身内衣被冷汗浸透，带着最后一线希望，石友三来到日军联络官内藤中佐的办公室，请内藤跟上峰联系，询问南宫八路军向西突围的情况，二十几分钟后内藤得到回电，南宫八路军突破隆尧封锁线后销声匿迹了，没有一个人一辆车通过平汉铁路线，日军正抓紧搜索包围圈内的每一寸地方。

石友三脸色腊黄浑身软，一屁股坐在了电讯处的椅子上，他明白了，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他自己都上了宋任穷的当，宋任穷做了一个大大的局，不但把日本人给装了进去，他石友三也主动傻乎乎的跳了进去，八路军南宫根据地目前最缺的就是粮食，他不但把邱县辎重团三百万斤粮食拱手送给了八路军，还锦上添花又从曲周和邯郸高价购买了上百万斤又送了过去，为了这上百万斤粮食他搭上了自家的3o根大黄鱼，破财只是一方面，更让他揪心疼的是新六师连个声响都没有就这么没了，一个师的装备一个师的人马，这可不是几十万银元就能组建起来的，还有，还有就是邱县不仅仅库存着全军一年半的口粮，还有全军十个基数的弹药储备，这些弹药多一半是他顶着汉奸的帽子从日本人那里弄来的，一下全送给了宋任穷，南宫根据地的八路军有了这些粮食弹药补充，别说坚持到夏收，组织反击攻占自己的老巢曲周县城也不是多难的事，没了曲周县，他石友三还能去哪里？，他给了南宫八路军如此大的资助，日本人从去年秋收就辛辛苦苦打造的囚笼封锁战役就全部泡汤了，日本人盛怒之下会对他怎么样，汪先生还会仰仗他吗？石友三眼冒金星、两耳轰鸣，愣愣的坐着犹如失魂一般。

“军座！军座！大哥！事情并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参谋长摇晃着石友三的肩膀，急切的说道，王清瀚也是气苦至极，这两天倒腾粮食他也投进去了十来根金条，现在来钱的路子不多，好不容易赶上了一拨，就下了血本准备博个后半生衣食无忧，石友三愿意当汉奸他王清瀚可不想辱没祖宗，打算最后捞一把就远走高飞，万没想到财没成，多年的积蓄都打了水漂，现在必须得做点什么，至少得把老本捞回来，要想捞本就必须依仗石友三。

石友三仿佛在黑暗的路上看到了一丝光明，灵智部分归窍：“还有翻盘的机会？还有吗？清瀚老弟，你快说，还怎么翻盘？老弟，这次哥哥要是化险为夷，哥哥我给你一个师，对，就把新六师交给你。”

王清瀚眼睛亮了起来，要是手里有一个师，以后走到哪里也不用看人脸色了，这年头只要有实力当个地方诸侯土皇帝不是难事，日本人、汪兆铭、老蒋甚至共产党都得拉拢，完全可以待价而沽，连忙献上妙策：“师座，新六师张雨亭是今天凌晨四点打来的电报，也就是说四点钟的时候还没出事，就算他打完电报就出事了，宋任穷手下的八路军就那么一个五支队三个团，他要解决我们的新六师两个团，就得把三个团全用上，日本人是没看破宋、穷的瞒天过海之计，要是今早日本人全面进攻南宫根据地，周边所有的八路军防区几乎就是空的，唾手可得，不过现在也不晚，八路军五支队解决了张雨亭后，又去攻占威县和邱县，就算在这两个县一枪不放取得县城，光路上也得用四五个小时，现在才十点钟多一点儿，距离凌晨四点才6个小时，也就是说，即使邱县一枪未放就被宋任穷拿下了，宋任穷也才占了邱县不到一个小时，就算我们的29辆汽车都被宋任穷缴获过去用于运粮，顶多也就是运走一趟，按一车能拉1万斤粮食，满打满算也就是运走29万斤粮食，从邱县到南宫县城汽车一去一回加上装卸最少也得4个小时，也就是说我们如果立即带一八一师赶赴邱县，再命令暂三师从东面夹击邱县，宋任穷的五支队三个团即使全在邱县也不过5千人，而一八一师和暂三师共有两万多人，更何况我们还有军直属重炮团和骑兵团，不管兵力还是武器都占有绝对优势，夺回邱县不是难事，曲周县到邱县路程不足5o里地，我们就是用脚走急行军三个小时也就到了，这三个小时八路军的那29辆汽车顶多再运一次粮食，八路军最多也就能抢走我们6o万斤粮食，我们还能得到邱县剩下的24o万斤粮食，有这些粮食六十九军撑到夏收绝无问题，况且邱县还有大量的武器弹药，拿下邱县我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进而拿下威县也绝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