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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将计坑日酋 就计明心志一（第1页）

一

七月中旬，侵华日军对武汉的进攻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残烈时刻，武汉是南京失守后国府管区的第一大城市，国民政府虽西迁重庆，但政府多个部委和军事统帅部却在武汉，实际上武汉现在已经成为中国军事、政治、经济中心和战时都，对于中国政府来说，武汉是外援战略物资进入内6的咽喉之地，中国的军事工业和民生工业非常薄弱，且大部分被日军占领或摧毁，如果失去外援，中国军队将面临极其艰难的局面，所以武汉非守不可。

而日本自去年七月份动全面侵华战争后，先后从国内抽调了大批军队和物资，国内已经转入了战时经济，国民生活极其艰难，原预测占领中国都南京之后国民政府就会投降，可没想到顽强的蒋介石丢了南京，又在武汉指挥全国抗战，让日本天皇和近卫文磨内阁感到非常头疼恼火，必须及早解决中国问题，将百万军队从中国这个大泥潭中解放出来，向北对付苏联或者向南占领东南亚，掠夺日本急需的石油、橡胶、有色金属和粮食等战略资源，否则日本国民经济将面临崩溃的危险。所以，此次日本和中国在武汉都是投入了倾国之力。

侵华日军华北方面军在5月份动的“平定战斗”扫荡，目的就是为确保武汉会战的顺利开展，扫清华北后方的民间抵抗力量尤其是八路军和共产党民主抗日武装，保证平汉铁路公路大动脉的畅通，为参与武汉会战的25万皇军提供源源不断的物资支援，力求一举攻克大武汉，迫使蒋介石政府投降，彻底解决中国问题，再通过掠夺中国的战略物资和民生资源缓和本国的经济压力，让日本国民真正感觉到战争带来的好处。

让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始料不及的是华北境内的八路军和共产党地方武装竟如此难缠，一个月来投入了武汉会战急需的师团旅团和大量的战略物资，不但没达到华北平定的目的，还被打的损兵折将灰头土脸，这下可惹恼了6军部，一纸命令免除了他华北方面军司令官的职务，将这个去年还是日本国民心中的大英雄指派到了欧洲跟德国人做外交辞令去了。

6军部为确保武汉会战的胜利需要，把在华北进行“平定作战”的日军主力师团悉数调到武汉周围，华北方面军只能采取收缩防御的缩头乌龟战术，将有限兵力集中在干线铁路附近的城市，对其他远离铁路的城市只能留下最低标准的警备部队，这些警备部队只能盘踞在县城被动防守，无暇顾及偏远乡镇。

青木元仁驻守的集安县就属于不靠铁路的非重点县，好在集安县还贯通一条邯长公路，所以他还能以联队的编制守护集安县城，要是没有邯长公路的话，这种小县城最多也只能放置一个日军大队驻防。

不过青木联队现在的实力，比一个满编的大队也好不了多少，6月份的“平定作战”大扫荡，青木联队着实伤了筋动了骨，光是日军，在古月区就损失了3oo多人，在佛台损失了2oo多人，在云山又损失了3oo多人，这可是阵亡人数，受伤的日军比这个数字还要大，而治安军集安警备旅在古月区就近乎全军覆灭，旅长贾进忠参谋长尤符献双双阵亡，两个团最后回到县城的也就3oo人出头，再加上在邯集公路中心据点驻守的一个营，残存兵力拢共不到8oo人。

由于武汉会战兵源紧张，损失的日军士兵短期内是不能补充了，方面军司令部又把装甲战车调到武汉前线，青木元仁只能靠两个不满编的步兵大队镇守集安，为了保证重火力优势和维持县城的治安，青木元仁听从了酒井参谋长的建议，把步兵二大队拆编成一个炮兵中队、一个重机枪中队和一个宪兵中队，全部日军加起来不足15oo人，不到甲种师团联队一半的兵力，步兵一大队是机动作战主力，也只有两个中队8oo多人，要守护县城并保护邯集、集涉两条公路的畅通，实在是勉为其难，根本就顾不上对乡村的清剿。

6月份的反扫荡，让八分区独立团和各县的县大队都遭受了重大损失，减员非常严重，再加上五支队被军区调走，八分区抗日民主武装实力大幅度减弱，短期内也是无力对日伪军展开大的攻击行动，目前的要任务是趁着目前侵华日军的精力转到武汉地区，利用冀南地区相对平静之际修生养息补充兵员训练成军。

兵员从何而来现在是民主政府面临的一个大问题，以往主力部队的兵员是从地方部队抽调，地方部队的兵员是从各村的民兵中征召，然而根据地各个乡村在过去的一年里经过连续几次征兵，造成农村青壮严重不足，如果再从农村的民兵中抽调兵源，势必会造成农村生产力短缺，严重影响农业生产，另外经过几次征兵后，农村的民兵非老即小要不就是身有疾患，兵员质量已经得不到保证了。

不能再从农村征兵，八分区和冀南特委经过专项讨论，目标瞄向辖区里那些不听招呼的地方武装，认为这些游离于党领导之外的地方武装，割据自立，擅自行动，甚至逮谁打谁，不分敌我，而且鱼肉百姓，乱收捐税。如若继续放任下去，不但会影响根据地的展，也会让老百姓对抗日民主政府感到失望，必须对这些地方武装进行收编或解散，如果这些武装拒绝收编和解散，就坚决付诸武力解决。目前冀南地区日伪军兵力空虚，趁着这个机会正好解决这个问题，而通过收编和打击这些地方土匪势力，还可以壮大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民主武装，这一举措可以达到一石数鸟的功效。就这样，一场打击收编非法武装的运动，在冀南区域轰轰烈烈的开展起来。

古月区儿童团这一武装力量太过另类，成了被收编解散的第一批非法武装，633杆长短枪支被县人武部收缴，县人武部和宣传部的干事做了好些鼓动宣传工作，希望那些大孩子参加县大队和独立团，不过报名参加的不到二十人，都是些喜欢钢枪喜欢穿军装的孩子，且都是从外地招聘来的。其他过15岁的大孩子算是小学毕业了，是古月区的就各自回了自己家，加入了民兵和青妇队组织，大部分外地难民学兵去鸡鸣山参加了游击队。

儿童团土山营地大门现在挂着古月区联办小学的牌子，班级从小学一年级一直到高小，有6个班，古月镇的小学1-3年级也并了过来，崔济清老先生担任了校长，于梦娜是政治指导员，孙玉明等人都是教师。学员除了原有的儿童团中小班216人，大班十四岁以上学员还有118人，加上33个从镇小学刚转来的小学生，全校共有学生367人，教职工12人，取消了学生的薪水奖金，只是包吃包住，学生们每天有两小时的体育课，学的内容主要还是军事知识，但是学生们已经不再配置真枪，儿童团上缴的633支步枪都是从小清河里捞出来的，原有的武器都封存藏进了密室，学生们操练时用的是仿真枪大小的木头步枪，县委人武部搞过几次突然袭击大检查，没有现问题这才作罢。

杨毅在贾家大院的特长班学员名单没在营地学校的大名单内，得以保留了下来，还有16名特长班学员、12名电讯班女学员、12名医务学兵、6个枪械所的师傅带着12个徒弟，共计58人，被编入翠屏村的民兵队和青妇队，这些大孩子的主要任务也是学习，而且学习任务非常重，杨毅接受了教训，不到万不得已，不再带着这些孩子参加战斗任务。

由于杨毅才15岁，还是个孩子，又受了重伤，也不是党员，县委也就没再追究他的问题，新的县长书记还上他家慰问了他和他的父母，大姐杨大兰被县委追认为革命烈士，号召全县民兵和青妇队员向杨大兰学习。

区儿童团解散，杨毅这个儿童团团长也就自然被解了职，杨毅没有生气火，被县人武部收缴了6oo多支枪上万子弹他也很配合，没有抵触闹事，这主要得力于贾舒文、肖剑锋、孙玉明、林颖几人这些日子对他的反复开导，让他认识到现在自己这个未成年人绝不可能在民主政府领导的根据地里掌控一只实力强大的武装，即使他长大成人，如果想加入共产党这个组织，也必须服从党的领导，在上级组织的掌控之下进行展，一切行动听指挥是党的最基本准则，根据地的武装只能在党的领导之下，一切有组织的行动都要报请上级批准，要按程序走，否则就是犯了无政府主义错误。从现在起他都要保持低调，要想做些什么也得在幕后行事，必须等到他长大到16周岁，正式入党，担任了相应职务，才能做职务范围之内的事情，如果越雷池就是犯错误。

杨毅现在每天就在自己家和贾家大院这两处猫着，连土山联办学校和区委区中队都不去，一则养伤二则想抓住这宝贵的休闲时间多学点儿东西，杨毅自小没上过学，除了认识一些字了解部分史实，其他方面近乎文盲，算数也就是知道加减乘，到除的算法就犯迷糊了，更深的数学和物理、化学更是一窍不通，对于林颖说的那些交流电直流电无线电波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于是他就拜林颖、于梦娜和孙玉明为师，恶补基础知识，杨静和柳杏儿也没学过这些东西，也跟着杨毅一起学习，轮到孙玉明讲军事知识那学生就多多了，特长班的学生、学校的教师、区中队小队长以上的干部，都来听课，连林颖、于梦娜都成了孙玉明的学生，到后来各村的民兵队长和青妇队长都跑来学习。

而贾舒文则拿出了大量时间对杨毅进行共产主义思想教育，从巴黎公社讲到共产党的创始人马克思恩科斯，从俄国的十月革命讲到列宁斯大林，从中国的民主革命讲到工农红军和毛泽东朱德，引导杨毅的思想从狭隘的个人英雄主义转向献身于中国民主独立解放的共产主义伟大事业。

杨毅的思想在转变着，正在从孩提时的桀骜任性、胆大妄为向着理性思考谨慎从事转变，他周围的人们都觉得他经过这一场巨变中成熟了很多，这个孩子好像一夜间就长大了，感触最明显的的是杨静儿和柳杏儿，杨毅现在晚上睡觉，更多喜欢一人独睡，这让二人心里很是失落。

这天杨毅正在家里跟于梦娜学习几何图形，妹妹小兰进屋说舒文姐带着几个八路军干部来了，在前面堂屋等他。杨毅只得合上本子，来到前屋，进门见老爸和贾舒文在陪着三个八路军干部说话，其中一名显然是大长，军服布料较新、质地很好、挺括无皱褶，武装带上挂着一把漂亮的小手枪，另两位斜挎盒子枪，军装也不旧布料跟普通士兵的军装差不多，看着他们头上的帽子，杨毅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虽然知道八路军跟真正的国军有区别，也知道他们帽子上的青天白日徽章是国徽不是国民党党徽，他还是感到恶心，知道了他的这个怪癖，古月区区公所的干部还有区中队早就不带国民党帽徽了，甚至连戴双扣帽的都少，就是贾舒文回到古月后也摘下了双扣帽，就是不想让杨毅感到厌恶。

看到杨毅来了，贾舒文站起身来说道：“杨毅，你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军分区敌工部冷部长，这位是敌工部李干事，这位是独立团警卫连长耿直同志。冷部长，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杨毅。”

杨毅自那次跟五支队长主动握手遭拒后，就不再主动伸手找没趣了，他早已摆正了自己的身份，以前是团长时别人也没把他当盘菜，现在他就一毛孩子，也不想争啥面子，当下没有特别殷勤寒暄，只是问贾舒文：“姐，找我啥事啊，还有好几道题没做，忙着呢。”

“小毅，怎么说话呢，人家八路军长不比你个毛孩子忙啊，长们大老远找你问事儿，你连招呼也不打，没礼貌。”老爸呵斥道。

贾舒文知道杨毅是烦恶这三位帽子上的徽章，忙说道：“杨毅，军分区党委和独立团领导打算收编鸡鸣山和磨盘山的双头鹰抗日游击队，知道你跟游击队的负责人比较熟悉，打算让你帮忙联系一下，冷部长亲自去做收编工作。”

杨毅心道这一天终于来了，双头鹰游击队自去年下半年到现在搞了好几个大动作，不可能不惹起敌我双方的注意，这支武装早晚要归共产党，但不是现在，要等到他自己长大后入了党，有了一定的职权才能实施，这支部队是他以后的展基础，如何应付敌我两方面的收编，他和王会彪王会龙两兄弟还有柳铁柱已经商量好了办法，所以也没啥诧异失措：“哦，这种事鸡鸣山的铁柱哥说了不算，他只是小头头，得找磨盘山会龙大哥和会彪三哥，他俩是大当家二当家，我给你们写封信吧，看到信他俩应该不会为难各位长的。”

冷月部长脸色有些复杂，自去年1o月份双头鹰游击队伏击了日军谷叶锈大队后，敌工部就开始注意了太行山里的这支力量不弱的土匪武装，经侦察了解这帮武装竟然是去年8月份山西牺盟会收编的追山风凌烈土匪武装的一部分，最近敌工部多次派人跟磨盘山和鸡鸣山接触，可是连山寨都上不去更别说见到两个山寨的当家瓢把子了，这次军分区独立团休整时，跟独立团政委韩志坚说起了收编非民主政府地方武装时，谈起了双头鹰游击队的问题，韩志坚向他推荐了古月区翠屏村的杨毅，说杨毅跟双头鹰游击队的头目关系很好，冷月以为杨毅也是个江湖好汉，一见面才知道这位原来是一个大孩子学生，心里不禁有些失望，现在听了杨毅的话眼睛一亮：“杨毅同学，我们拿着你写的信能见到磨盘山双头鹰游击队的主要负责人吗？”

杨毅淡淡一笑：“应该可以吧，冷部长到磨盘山谷见到游击队的哨兵后，先别说是八路军去收编他们的，只说是古月区儿童团的人有信要给王会彪，就能上山见到王会彪，我在信里说您是我亲戚，他会热情招待您的，你们的安全不成问题，不过能不能说服他下山参加独立团，就得冷部长跟他谈了。”

冷月大喜，只要能见到双头鹰的王家兄弟就是一个突破性进展，即使收编不成，先建立起联系也是一大收获，于是就带着杨毅的信就去了磨盘山。

冷月一行三人打扮成行脚商人，骑着马，进了山谷走了1o来里地，看到了关寨哨卡，十来个武装人员在向来往的行人车辆收取过路费，每人1个铜子儿，牛马骡驴每匹3个铜子儿，一辆大车1o个铜子儿，货物估价百抽一，交完后在行人的手心上盖个印记，并声言凭这个印记一直到出山都不用再交任何税费，并保证在山里安全无恙，手心上的印记是个两只头相对的老鹰，两只鹰头看着中间的五星，两只鹰爪一只抓着一把弯月镰刀，一只抓着一杆步枪。

冷月注意到收费的武装人员态度严肃但不耍蛮，他们给货物估的价格有些偏低，来往行人交费都很爽快，并没有欺凌行径。

冷月对其中一位背着短枪的小头目说道：“这位大哥，我们三个是集安县古月镇儿童团的老师，有事上磨盘山找王会彪王队长。”

小头目闻听脸色和、悦露出笑容：“噢，三位先生辛苦了，上山可以，不过请把武器交出来我们暂时保存，下山后我们再还给先生们。”

冷月三人也没犹豫，把各自怀里的手枪匕交给了对方，小头目说了声对不住，对三人搜了身，看看再没了武器，就让一个队员带着三人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