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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浴血反扫荡 悲恸祭亲人七（第1页）

七

“报告团长，林颖老师急电，电台监听到日军邯郸机场的敌机即将出动，目标极有可能是沙石峪，请团长做好防空准备。”于梦娅急匆匆跑到杨毅身边报告。

“什么？敌机来袭，糟了，我们没有任何防空准备，命令炮兵立即把火炮拉走，向鸡鸣山转移，炮兵分散开不要扎堆，命令儿童团中小班、女兵班、游击队教导队和矿工中队立即撤出阵地迅向鸡鸣山转移，大班学兵配合游击队三中队利用战壕工事抢挖单人防空掩体，准备阻击日军，骑兵队向南北两个方向撤离躲避敌机，待敌机撤走后过来接应阻击部队。告诉所有人员如果遭遇敌机不要乱跑，要就地卧倒找掩体隐蔽。立即执行。”

杨毅脑袋上汗如雨下，脸都白了，鬼子飞机有多厉害，去年国军守卫集安时他领教过，步兵遇到飞机只有躲避，没有防空武器就只能被虐挨炸，直到鬼子飞机扔完炸弹，打光子弹飞走才算完，这期间死伤多少只能凭大运。

“团长，你快骑马离开这里吧，鬼子的飞机一到就太危险了。”

“是啊，爷，你快走吧，你可不能冒险啊，快走吧。”

“小毅，听姐的话，快离开这里。”

雨燕、柳杏儿和杨静都焦急的规劝杨毅。

“不，孩子们都在这里，我哪能逃跑呢，要走你们走，我必须留下，喇叭，你给我找一挺轻机枪，多搞些弹夹，我试试鬼子的飞机怕不怕子弹。你们要是也不走的话，就赶紧挖掩体，就着工事往一面挖个藏身的窝，能挖多深挖多深。”杨毅坚决不逃跑，其他人也没办法，只好赶紧拿着刚刚给炮兵修炮位的钢铲镐头抢挖防空掩体，没有趁手工具的就抽出刺刀匕掏窝窝。

很可惜，邯郸机场离沙石峪阵地不到一百公里，十几分钟后，16架身上涂着红粑粑的飞机就呼啸而来，一枚枚炸弹落到阵地上战壕里，航弹的威力比步兵炮大几十倍，爬在战壕里，感觉到整个地面都在震动颤抖，爆炸声震耳欲聋。

杨毅趴在只能藏起半个身位的地窝窝里，只等着炸弹落在身边撒手人寰的感觉实在太窝囊了，他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抓起捷克式轻机枪，拉起喇叭，把轻机枪架在喇叭的两个肩膀上，枪口对着天空，看着飞机窜过来了就勾动扳机，两梭子子弹打光，连飞机毛都没碰着，他的眼力很好，看到机枪子弹的弹道都落在了飞机屁股后边，领悟过来，自己瞄着飞机打不行，飞机度太快等子弹飞过去，飞机在就不在那个位置了，得朝飞机前行的方向等着飞机打才有机会，又换了个弹匣，杨毅开始等待飞机的到来，没多大会儿，扔完炸弹的飞机开始顺着工事扫射起来，一架飞机欺负地面没有高射武器，飞的极低，连续扫射把二道战壕打起一长溜烟尘，杨毅和喇叭站在战壕里，对着这架飞机的头部二三米的地方勾住扳机不撒手，二十子弹组成了一个弹幕，敌机一头撞了进去，立时冒了烟，轰的一声扎进野地里，燃起了一个火球。

三个战壕都响起了振奋的叫好声，学兵和游击队员们有样学样，把所有的机枪都架了起来，跟天上的飞机对射，虽然打的没有章法，可三十多挺轻机枪不惜子弹的扫射，还是有倒霉的飞机被碰上，两架飞机冒着烟摇摇晃晃的向东飞去，一架飞机尾舵被打坏，迫降在峡谷东岸，飞行员被青木的士兵救了出来，其余飞机再不敢托大，只敢在四五百米的高空向地面射击，对战壕里的人威胁小了许多。

“团长，对面的敌人开始进攻了。”雨燕大声喊道。

杨毅向峡谷对面的路口看去，成群结队的伪军在前，日军的数个中队跟在后面，显然青木这家伙是想趁着日军飞机的掩护攻占峡谷西岸，建立落脚点，达到围攻自己部队的目的，好在横穿峡谷的道路宽度不过十几米，下面再多的敌人也施展不开，上面沿岸的人却能展开打击谷底的敌人。

“让掷弹兵分布在道路两旁的沿边，向沟底的敌人投掷榴弹，拉几挺重机枪过来，封锁路口，轻机枪继续对空射击，告诉机枪手们尽量往飞机前头打，直接喵飞机不好使。”杨毅向身边特长班的学兵吩咐道。

命令很快被传达了下去，接着孙玉明和柳铁柱跑了过来，孙玉明焦急的对杨毅说道：“团长，敌人的空袭对我们造成的损失非常大，学兵和游击队员们死伤有二三百人了，两门步兵炮都被炸毁了，迫击炮也损失了多一半，最可惜的是炮兵牺牲了十几个，我们再也承受不住新一轮的敌机空袭了，还是撤到鸡鸣山吧，山上有防炮洞和坑道，敌机奈何不了我们。”

柳铁柱也劝：“是啊团长，在野地里我们对飞机太吃亏了，还是撤退吧。”

杨毅听到数百人伤亡，心疼的脸都变形了，怒吼着：“不行，我今天跟青木元仁死磕到底了，命令所有撤退的部队返回来，抢救搬运伤员，把迫击炮调回来，我他妈的不跑了，我要搞死这帮日本鬼子为死伤的战友们报仇，谁也别劝我，谁怕飞机谁走，我不拦着反正我不走。”说罢把机枪还给喇叭，拿起马四环向峡谷边沿跑去。

孙玉明见杨毅如此，知道这孩子犯了犟劲，十四五岁的孩子逆反心太重，越劝越不识劝，劝大了说不定杨毅就要带头反冲锋了，没办法，他只好让特长班的学兵豁出命保护他们的团长，让柳铁柱组织没受伤的学兵和战士编组战斗单位听从杨毅的作战指挥。孙玉明自己则组织女兵和中小班学兵救护伤员，捡拾丢落在阵地上的武器弹药。好在鬼子的飞机已经打完子弹扔完炸弹，向东飞走了，但愿能晚些再来最好别再来了。

杨毅见杨静也跟着他来到峡谷边沿，对她说道：“姐，你别跟着我了，快去救护伤员吧，能救活一个我心里就能轻松一点儿，你放心，我不会蛮干，再有俩小时太阳就落山了，鬼子的飞机顶多还能再来一次，我们用轻机枪能对付飞机，开始我们没经验，多打几次也没那么可怕，我会注意安全的。”

杨静看到杨毅的眼睛恢复了清澈，点头说道：“那好，在安全方面，你要听杏儿雨燕和喇叭的话，可别冒险犯浑，咱杨家就你这么一个根，你要知道轻重，别让我担心难过听到没？”

杨毅点头答应：“听到了，你放心救伤员好了，师父不是算过我是你的福星吗，我命大着呢，准成没事。”杨静欣慰一笑，转身跑了。

柳杏儿和雨燕在杨毅身边一边一个，想要随时用身体护住杨毅，杨毅呵斥道：“你俩离我远点成不？三人凑在一起，不怕目标大让鬼子重点照顾啊，现在天上飞机没了，不用那么紧张了好不好。”

两女孩儿听了有理，相顾一笑，分别拉开了一米的距离。

峡谷里，近千伪军已经通过了谷底中央，将近一个中队的日军也进入了峡谷，杨毅对沿岸的学兵和队员喊道：“传下去，掷弹筒打后边的鬼子中队，谷口的重机枪打前面的伪军，听我的命令同时开火。”

命令及时传遍了峡谷西沿，看看伪军的队伍距离重机枪阵地不足百米了，杨毅朝着四百米外的一个鬼子掷弹筒兵就开了一枪喝道：“开火，为死难的战友们报仇，狠狠地打。”

杨毅手里的马四环步枪，有效射程跟三八大盖一样，都是6oo米，打击4oo米、5oo米距离的目标，打脑袋打心脏有些勉强，但是弹无虚枪枪咬肉还是能做到，三十多支掷弹筒打出的榴弹精确性谈不上，但是多一半能落在鬼子队伍附近，再加上天上的敌机飞走了，轻机枪手们也跑过来参战，走进峡谷的这个鬼子中队几乎全部被打倒在地，再后面的鬼子中队，死伤了二三十个后见势不妙马上缩回沙谷东沿，用二十多挺轻机枪和几挺从警备旅没收过来的重机枪架在对面谷沿上朝西边射击，轻机枪子弹打到西沿几乎没什么杀伤力了，但是重机枪却打死打伤了十几个学兵和队员。

杨毅命令道：“去几个人，把我们的迫击炮弄过来，干掉鬼子的重机枪。”

十几分钟后，炮弹在敌人的机枪阵地上开花，鬼子的重机枪被当场炸翻，轻机枪手们提着机枪匆忙撤向东面安全地段。

这场激战，鬼子和伪军伤亡数量大体相当，都有小二百人，不是游击队重机枪不给力，而是路口重机枪一响，早就有准备的伪军都迅贴着峡谷西壁顺着峡谷向南北两侧疯逃，学兵和队员连往下扔手榴弹的机会都没有。

但战果还是不错的，打死了2oo多鬼子2oo多伪军不说，还把敌人最后的几挺重机枪毁掉了。敌人完全失去了从东岸打击到西岸的远程武器，而杨毅的重机枪和迫击炮却能让敌人不敢接近东岸沿4oo米距离。

还有个大战果杨毅他们还不知道，恶贯满盈的大汉奸贾进忠死在了谷底，不过不是杨毅和他那位战友的战绩，而是被人从后背打了黑枪，谁打的不清楚，反正这次攻击是青木逼着贾进忠亲自带着全部治安军手下进行的，西岸的重机枪一响，警备旅一团立即炸了锅，贾进忠的警卫连也顾不得保卫他们的主人了，都拼命往两边死角躲闪，等跑出沙石峪峡谷后，才现旅长没跑出来，回去找了两三里没见人影，一团长贾进才就说有可能旅长被皇军接回了东岸或者跟北面的弟兄出了峡谷，伪军们也就没再敢往里面继续寻找。

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后，杨毅在峡谷边沿留下了4个警戒哨，命令所有人返回一线战壕，继续挖防空掩体，掩体还没挖成鬼子的飞机又满载炸弹和子弹扑过来了，可能是鬼子飞行员回机场后认真总结了经验教训，这次轰炸，没有一架飞机低于六百米扔炸弹打机枪，敌机在六七百米高空轻机枪对它没什么威胁，重机枪倒是能有那么高的射程，可是仰角不够，又不能把重机枪放在人的肩膀上打，杨毅只好命令大家躲进挖了一半的防空掩体内被动躲避。

这些简易的防空掩体防御敌机的扫射还行，但掩体上层的土基还不到一米，航空炸弹威力巨大，即使没落在掩体正上方，也很容易被震塌，把里面的人掩埋，有十几处战壕生了这种情况，杨毅连忙带着柳杏儿、雨燕、喇叭等人冒着敌机的轰炸去解救被掩埋的战友，好在解救及时大部分人脱离了危险，就在此时一颗炸弹呼啸而至，喇叭和雨燕不约而同将杨毅扑倒在工事里，用身体压在杨毅身上，航空炸弹在距离大家不足5米的地方爆炸了，喇叭七窍出血当场牺牲了，雨燕被强大的冲击破震出内伤咳血不止，杨毅、柳杏儿也被冲击波震成脑震荡昏迷过去。由于这次敌机飞的很高，扔下的炸弹和扫射的子弹没什么准确性，藏在战壕里的学兵和游击队员损伤远没有第一次大，但还是有33名学兵和15名游击队员牺牲了，受伤的也有五六十名。

杨静带着小兰她们中小班的孩子们在远处救护伤员时，看到了炸弹在杨毅身边爆炸的过程，大惊失色，冒着敌机的扫射冲了过去，看到昏死过去的杨毅柳杏儿二人，杨静心疼的几乎昏阙，连忙给他们服用了护心镇静的药丸，之后又对雨燕等十几名伤员进行了紧急救治和包扎，闻讯而来的孙玉明、柳铁柱将杨毅小心翼翼的抬上担架，命令几个力气大的战士将他们抬到鸡鸣山养伤。

虽然邯郸的轰炸机战斗机给予了战术指导，但是青木元仁知道他的联队已经失去了进攻的能力，没有火炮和重机枪，沙石峪就是个死亡之谷，他麾下三个不满编的步兵大队，用不了三四次冲锋就会消耗殆尽，现在有空军的援助，能够全身而退就属万幸，他跟酒井当机立断，天一擦黑就组织部队立即向东转进，连迫降的破飞机都没顾上拉走，让殿后的鬼子浇上汽油一把火给烧了，以最快度退回了古月镇，唯恐遭到八路军的骑兵队尾随追击，。

这时的古月镇已经真正是一座空镇了，肖剑峰韩泉等区干部从林颖处得知鬼子是被杨毅的儿童团引走了，估计很快还会返回来，立即率领区中队组织镇子里的乡亲们向西北面的山坳里急转移。

各村的民兵都放出了警戒哨，提防鬼子突然进村二次扫荡，让人费解的是从沙石峪撤回来的那些鬼子老实得很，除了在古月镇修筑了防御工事，整整一天没做其他任何事情，直到第三天从集安县来了五辆大卡车每辆车后面都牵引着一门火炮，前后两辆车厢里都是鬼子，当中三辆车厢里拉着六挺重机枪和十几门迫击炮，古月镇的鬼子接到了这些重武器之后就开拔启程了，两千多人簇拥着五辆汽车和十几辆胶轮大车，浩浩荡荡向北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