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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蛔虫吗上(第1页)

瞬间,堪称鸡飞狗跳。

李大牛听得身侧响起一声“娘”的疾呼,听得一叠声“老夫人”“太医”的命令,听……发现原本就狭小破旧岌岌可危的茅草屋,此刻乌压压的一群人挤的,连空气都带着些窒息的闷。

而他竟然不知不觉中被挤出了家门口!

待嗅着熟悉的草木清香气,李大牛狠狠吸口气才觉得胸口压抑的凝滞感削减了两分。可等他再一次步入屋内,就见大堂内的一群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仿若真正的孝子贤孙,涕泪着:“老夫人受苦了。”

“去县城也太远了,就地安营扎寨!”

“先清扫出药炉来,备药。”

“娘娘可等着见老夫人呢!”

“…………”

这一声声的话语,带着内监特有的尖细,十分具有辨识度。也像是钉子一样,一下一下的砸进了他的耳里,甚至骨髓里。李大牛不知自己什么心情,只能缓缓的退出家门。

站在熟悉的院落,瞧着周围驻守的护卫,瞧着被护卫们拦下凑热闹的村民们,李大牛又觉得不熟悉了。他只能垂首看着自己手指被戳出来的小红点。

虽然一点都不疼,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就翻涌着怨恨。来寻亲也要有寻亲的态度,慢慢的告知他们相关消息也成。哪能这样,一下子跟五雷轰顶一下,噼里啪啦的轰完了事,丝毫不顾忌他,不顾忌奶奶的承受能力。

国公很了不起吗?

怨念着,李大牛重重的按了一下手指。

瞧着还能被自己硬生生挤出的血丝,他感受着几乎十指连心的疼,才咬着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逼着自己止住所有的怨念。

他还记得爷爷说了怨天没有用的,老天爷不给活路,那只能闯关东,只能自己闯出一条活路来。

正拼命回想自己逃荒路上所学所看的点滴时,李大牛忽然间听得孩童的欢呼。这声实在太过格格不入了。

寻声望去,他就见小院外崔二蛋开心无比:“娘,大公鸡,大公鸡!”

李大牛看了眼在二蛋身前的大公鸡。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公鸡,扑棱翅膀,气势汹汹撵着崔二蛋身后猛追。而二蛋一点也没察觉危险,还在嘚瑟的炫耀:“踢毽子,鸡毛揪下来。”

不过二蛋身后还有护卫跟随。

瞧着是安全无忧的。

观察结束,李大牛转回视线,垂首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办。眼下的信息太少了,他能因此谋划的内容也有限。

凝神琢磨着,李大牛听得呼喊声。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带着警惕望过去,就见李嘉兴满头大汗,双眸还带着些亢奋,“大……不是……你……您先进去,太医真厉害,一针扎下去就……”

瞧着原本喊了几十年都根深蒂固的称呼,李嘉兴这一刻竟带着拘束,带着些不安,李大牛心中一疼,只觉恐怖。

但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相依为命的奶奶,因此感谢过后便飞快进去。

一入内,他才猛得发现卧房内目前就只剩下了护国公和太医驻守着。可两个大男人在十来寸的地方,在有两张床的地方,连个转身都带着困难。

李大牛脚步一顿,瞧着把他去床前道路堵的严严实实的两人。

“你们先聊。”护国公见状,缓缓开口,慢慢的退出房门。抬手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他忍不住眼圈一红。

他出生时,李家虽无青砖大瓦房,却也是有开阔明亮的三间屋,还有前院后院。眼下屋内的土墙缝隙跟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诉说着破旧不堪。

与此同时,听得身后响起的关门声,李大牛靠近何桃花,带着担忧呼喊了声,“奶。”

听得这熟悉的,还流出乡音的话,让她听得顺耳又安心的话语,何桃花握住了自己相依为命孙子的手,压着声:“感觉……感觉做梦都不敢那么猖狂。”她不敢不醒,治不好那太监说要治太医的罪!还喝问嘉兴怎么照顾他们孤寡的,一副要揪个替罪羊的架势!

边后怕着,她目光定定的看着被银针扎着的小红点,喑哑着声问:“疼吗?”

“一点都不疼。”李大牛侧眸看着自家奶奶手指上还遗留的印泥痕迹。那殷红细腻的印泥将奶奶的手指都映衬着黑了几分,愈发突显着双手主人的操劳,让人无端的害怕继续操心劳碌下去会如何。

担忧着,李大牛吸口气,让自己慢慢说出口:“奶,咱……咱们或许祖宗保佑呢。反正闯关东都闯了,咱们也一步步走到现在了。眼下不管如何,起码咱们能吃好喝好。”

何桃花听得炸响耳畔的话语,抬眸望着孙子眼里迸发出决然的光芒,没忍住双眸一红。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能从人眼神中看得懂对方所思所想:别管孩子别管那好看的妇人是谁了,反正都寻亲了,那就借着这一股东风,先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子。

这道理,她知道。

甚至她还懂一个礼——眼下这些达官贵人之所以自己上门,是因为孝这个词。是因为自古以孝治天下!

只要她活着,这护国公都得好好照顾着她。

但反之亦然,大牛是个孩子,大牛就得孝顺护国公,甚至孝顺那个看着就狐狸精的人!

知道自己此刻有些迁怒,可何桃花一见自己孙子饿瘦的脸颊,就感觉自己这一刻情绪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她眼下唯一能够做的,却偏偏还得扒着失忆的护国公,打秋风一样奢求人手里漏点好。

明显跟自己本性不合,可无奈权势压迫着。何桃花绞尽脑汁的回想着自己听过的戏,风闻过的大户八卦。可无奈斟酌来回,苦胆都想破了,也就只剩下一句唏嘘:“怎么……怎么就这样了呢?早半年回来,你爷或许都能救得活!现在回来,现在回来……”

说着,何桃花没忍住哭出声来:“最要紧的秋收盼不到人,新年春耕都忙完了。现在回来干什么?”

即便有些卖惨的心思,但何桃花到最后还是克制不住悲从中来,怨念老天爷:“老天爷也是捉弄咱们家啊!咱们本本分分种田的,怎么就……”

县太爷,她都不敢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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