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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还是他（第1页）

第二日练到下午，我的实力暴露无遗，其他人已经练了三天，大有越练越勇的趋势。我只感觉眼冒金星浑身一会儿像灌了铅，一会儿像要要飘起来，时重时轻完全不受控制。逃离军营的念头又一次压倒一切的占了上风。就在此时，一个噩耗传来，欧阳将军要来看新兵。当然，除了我大家都不觉得这是噩耗，大将军来看新兵操练是新人展示自己的好机会。表现好了被记住，以后在营中一路开挂平步青云的例子不胜枚举。为了不被大将军看到我那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摇摇欲坠的表现，同时也避免连累我的同乡同门，抹黑我爹，我悄悄撤到了队伍的最后方。心想几百人一起操练，他只要没有透视眼是很难现我的，走一步算一步先糊弄过去再说。

奇怪的是，一天的训练都要结束了，大将军也没有出现。莫将军指挥着练了一遍拳法又练了一遍枪法。我真的累到虚脱，弯腰扶着膝盖喘了半天才感觉稍稍好一点。直起身的一瞬间，左边身体碰到了一根木桩，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操练的时候位置生了变化，居然有这种好事让我撞上。心中窃喜，看也不看一眼，懒懒的靠在木桩上听着莫将军在前面纠正动作。

毫无征兆的，木桩被我靠倒了，重心不稳，一个趔趄我整个人狠狠地朝地面摔去。我吓得“啊、啊”乱叫出声，身体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清晰的痛感让我的脑袋清醒过来，慌忙禁了声。可惜已经太晚了，我前面的人全部回头看着我，莫将军在台上也不说话了，盯着我这边，偌大的教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想搞清楚我在抽什么风。我顾不得疼，迅起身，脸不红心不跳冲着前面解释“我被自己绊倒了”想想不妥连忙补充道“踩到了石头”。

但我现大家的目光慢慢从我身上移到旁边，而且眼中的好奇、不解看热闹的神情完全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自内心的炽热。我跟随大家的视线看过去，一个穿着暗红色盔甲，肋下配着长剑的修长背影映入我的眼帘。此时他正朝队伍的前面走去，大步流星一步一步又稳又飒，每一步都不偏不倚的踩在人的心尖上。虽然此时我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我可以肯定他一定威武又霸气，还很招人喜欢，因为他的出现化解了我的尴尬。

他身后还跟着六人，陈稠将军也在其中，他回头看我一眼。那眼神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失望有恨铁不成钢还有“你小子等着被锤”的意味。呀，这人不会就是欧阳将军吧，我替自己捏了把汗，转念一想，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是开除我嘛，最严重也不过是砍了我的项上人头，那不正好。摇了摇头，何必庸人自扰，这一摇头目光左右一扫，我现我身边根本没有什么木桩，那我刚刚靠哪儿了？瞬间又有些紧张，我就这么一下紧张一下摆烂的来回拉扯着。

欧阳将军走到了队列前，莫将军从台上跑下来向他施礼，随即让到他身后。欧阳将军走到台上，就在他转过身面对我们的一瞬间，我彻底震惊了。居然是他，生生世世跟我纠缠不清的那个人，这一世我莫名其妙成了男子，我以为他一定投胎成了女子。出生在尚武之家，我自知不是从军立功的料，内心虽极度不愿接受自己的男儿身，为了她我愿意读书考取功名，等她出现时给她安逸的生活，和她一世相守。但我爹断了我读书的路，老天爷跟我开了个更加离谱的玩笑。我已经不是那个在他眼里满眼星河勾魂夺魄的女子，他居然还是他，还是那个从我一世为人就爱而不得的翩翩公子，真正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他站在台上光芒万丈像云端下来的天神，我在队列的最后方看着他。哪怕离得远，我没有千里眼，但他的眉眼是那么清晰。跟他冲我嘶吼“我不要什么张家小姐，我就要你，别说你出身低微是个丫环，你就是瘸子瞎子我也只要你。”跟他眉眼带笑“我的梦儿什么都好，就是不识数”还有，他眼角一滴清泪划过，用最后的力气跟我说“梦儿，你快走，我们还没有拜堂，还不算成了亲，你是自由之身，可以找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好好生活。”的时候一样。是的，我们相遇的每一世他一直长这样，棱角分明而不凌厉，眼睛清澈又深邃，薄唇黛眉恰到好处，弱一分太媚，强一点又太硬。他的样子已经深深刻在我心上，只不过这一世他的皮肤被边关的太阳晒成了更有男子气概的颜色。

他说了什么我完全没听见，我只知道他是那么好看那么吸引我，我的目光焊死在他身上，根本挪不开。心中莫名产生了一个念头，希望他拿出治军严明的气派来，下令把我这个训练偷懒扰乱训练纪律的弱鸡拉出去砍了。我一分一秒也不想做一个男人活在他身边，死之前能看到他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然而，我没有死成，而是在回到大帐之中满心苦楚的时候，接到了陈稠将军带来的明日开始去养马的消息。是的，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将我配去当一个马夫了，多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一个眼神都没给我只懒懒的丢出一句“一边伺候着吧。”不过我还要感谢他不看我，四目相对我真的很难控制住对他的思念。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当一个马夫倒不失为一个好差事，能在角落里不远不近的默默关注他，倒是比死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