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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摇摆不定（第1页）

太平日子没过几天，这日，欧阳英昭突然想起来要检查我的飞镖练得怎么样。我俩一前一后了大帐，就见一个侍卫火急火燎的冲这边跑来，意识到有事生，我俩同时停下脚步向侍卫的方向转身。

侍卫几乎是依靠身体的惯性滑到了欧阳英昭面前“禀将军，营外有个叫陈肱的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胡梦。”

陈肱是陈叔的名字，他亲自跑到军营来找我，并且说十万火急，我压根不敢想会是什么事。不等侍卫话音落地我已经跑出去老远，欧阳英昭和侍卫在我身后跟出来。

陈叔在门外来回踱步，我边跑边喊“陈叔，家里生什么事了？”

陈叔神情凝重“四公子，夫人生了急病，病得很是蹊跷，你快跟我回去。”

欧阳英昭“去吧，骑上烈鬃。”

来不及客套和推辞，跨上陈叔的马直奔马棚，一边给烈鬃套上鞍鞯，一边跟马棚的兄弟简单交代“烈鬃我骑走了，将军知道的。”片刻不敢耽误，将陈叔的马还给他，直接在马上跟欧阳英昭道别“将军，事突然，我先回家照看母亲，母亲好转我即刻回营。”

“替我向胡老将军和夫人问好。”

我和陈叔快马加鞭往回赶，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回到家中。爹守在床前拉着娘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面色苍白一动不动的娘，他苍老憔悴了许多。我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娘身体一向很好，爹更是根本没有过老态，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陈叔一声“将军，四公子回来了。”爹竟老泪纵横“梦儿，快来看看你娘，她最疼你最担心的也是你。”

面对我们，爹总严厉的，我还从未见过他的柔软，他的眼泪让我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爬到娘的病床前情难自制呜呜哭起来“娘，我是梦儿，您睁开眼睛看看我。”娘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越哭越凶，话也说不利索，最后趴在娘的床边肆意嚎啕。

半晌，爹话“梦儿，别哭了，你娘听到了对她病情恢复不利，你回来了应该让她开心才是。”

我泪眼婆娑的看向爹，问他“爹，我娘是怎么生的病？安叔去看我的时候娘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病得这么严重？大夫看了吗，怎么说啊？”

小翠上前来，她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明显刚刚跟着我一起哭了。吸了吸鼻子她道“夫人是三天前生的病。本来好好的，我陪着夫人到铺子里挑选布料和药材。夫人说最近天气太热，但马上要变凉了，要给将军和四位公子添置衣物，还要备些药材补品给四位公子送去，天气变化太快容易生病，备些适合节令气候的草药很是必要。”说到这里，小翠又开始抽噎，娘永远在为爹和我们兄弟着想，我也再次流下眼泪。

小翠擦了擦眼角接着说“反正都是在自家店铺里挑选，夫人亲力亲为选得很仔细，从中午挑到太阳落山一直神采奕奕没什么异常。夫人对一天的成果很是满意，还吩咐掌柜次日一早将布料直接送到裁缝铺，夫人过去定款式。药材送到家中，要让大夫分配好了跟衣物一起给公子们送去。在回家的马车上夫人就开始精神萎靡，我以为夫人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谁知道到家后夫人竟怎么也叫不醒，我这才感觉不对劲，大夫说夫人这是中毒了，还是看不出成分的奇毒。四公子，我整天陪在夫人身边，我完全不知道夫人是怎么中的毒，而且我也好好的呀，您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问“这毒怎么解，需要什么药，是很难找吗？”

小莲哭得更凶“大夫看不出中的是什么毒，不敢用药。”

我爹也在不停的抹眼泪，本想问他有没有多找几个大夫给娘诊治，却不忍心问出口。他的前半生忙着建功立业，家中诸事都是娘在操持，他换季的衣服鞋袜，我们四兄弟的一切。如果没有娘我们哪里有这么温暖的家，娘倒下了，我想他一定是惊慌的也是愧疚的吧。

轻轻握住娘的手，她的手心不复往日的温暖，将她的手放在脸侧，闭上眼睛任凭眼泪肆意的流。我竟也感觉到娘中了毒，我没学过医，只是在山林中生活的几千年也曾误不止一次食过毒草，然后再通过草药解了毒。第一世时跟着我爹上山认识了一些草药。不知道是不是留存在身体里的记忆，娘所中之毒最原本的样子在我脑海中逐渐清晰，但我却叫不上名字。最后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是一株有着细细的绿茎，一串串窄窄的碧绿叶片，一簇簇白色小花的植物，这个我知道，是甘草。

这一定是解药，它能解娘所中之毒。我问小莲“夫人挑选的药材送来没有？”

小莲点头“送来了，大夫已经分好了，若不是夫人突然中毒，衣服的款式怕也已经定下了，用不了几天就会送到公子们手里。”

“药呢，在哪里？快拿出来，把大夫也找来，仔细辨认一下。娘会不会是挑选药材的时候接触到了带有毒性的草药，又或者集中药材之间相克相冲，说不定能从娘接触过的东西里看出什么来。”

小莲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我这就去。”

我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吩咐“你们几个跟着去把药材取过来，你去喊大夫。”

原本哭成一片的丫环仆人个个止住哭泣，擦干眼泪忙活起来。

我问爹“三位兄长怎么都没回来？”

爹道“你大哥在你娘中毒的前两天还回来过，二哥和三哥已经让人去通知了，他俩外出了，去的人已经留下了消息，相信他二人回营后定会即刻赶回来。”

“娘现在这样了，大哥即使不久前回来拜见过爹娘也应该回来啊。”

爹严厉起来“四关守将不能同时离开守地，你大哥必须守在赤龙关。”

我哑然，这些规矩从来没人跟我说过，既然铁律如山，我又能说什么的。胡老将军可是最重视守关大业的，他又怎么会去当那个破坏规矩的始作俑者。

娘准备的药材被丫鬟们抬到了房中，已经被大夫包成了小包，每一包的纸上都写明了药名和用途以及食用方法。

我顺手拿起一包“三七粉，活血化瘀，补血妙药。跌打损伤可用，外敷内服均可，亦可加在汤汁中服用，达到温补之功效。”放下三七，我眼疾手快拿起一包甘草“补脾益气，清热解毒，祛痰止咳。心气不足、心慌心悸、口舌生疮、咳嗽痰多可用，开水冲泡当茶饮即可。”

不一会，大夫也到了，这个大夫也是我爹的老相识，以前在我爹军中当军医，年岁大了回到庄子里给四邻八乡的老百姓看病。他一般不出诊，毕竟年岁在那，家人和病人都不放心他出门。这会儿，他在两个仆人的搀扶下进了屋，我先恭敬的跟他打招呼“易大夫，有劳了。”

他看看我“是小梦公子回来了。”

我点点头“易大夫，还请您再给确认一下，我娘这毒有没有可能是这些药材相冲造成的，亦或是别的其他药材。”

易大夫直接摇头“不是，老夫行医几十年，药材、食物相冲导致中毒的病历见过不少，像夫人这样的从未见过。夫人没有一般中毒者的呕吐腹泻，疼痛感，更像是中了慢性毒药或者蒙汗药，不痛不痒一睡不醒。”

我急了“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只能任凭我娘躺在床上了吗？”

易大夫摇头“中毒最忌讳的就是不清楚所中为何毒，胡乱用药，很可能适得其反。这几日我日日到府中为夫人施针，希望能将体内毒素排出来，然而效果不佳，这毒好像已进入了四肢百骸。”

“易大夫，那我娘她会死？”

易大夫有些迟疑“老夫不敢妄下定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说完兀自去到床边为我娘诊脉施针。他的话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负担，我很怕给我娘用甘草解毒会像他说的那样适得其反。

看着他用那些粗细长短不一的银针扎入娘的穴位，娘却毫无反应。我的心揪得越来越紧，娘不会真的要一睡不醒永远离开我了吧。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娘等死，无论如何一定要试一试。

施完了针，易大夫跟我爹说“将军，让丫环们给夫人喂些水喝。”不等爹开口，小翠已经倒了半碗水凑过去，拿着勺子一点点喂到娘口中，有溢出来的就迅用手绢擦干净，动作娴熟明显不是第一次了。

看着小翠给娘喂水，心里又有了别的想法，娘会喝水，大概率也能听到我说话，能感觉到我拉着她的手，知道我们在她身边。哪怕她动不了，至少她还能活着，我还有娘，万一因为我的失误害死了娘，那该怎么办？

我就这么来来回回的纠结，屋子里的人什么时候出去了我也没太在意。爹喊我“梦儿，梦儿”。我回过神来“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摇摇头。

爹又说“你娘这个情况急不得，我已经找四处找名医了，你别太忧心。”

我问“爹，娘这个样子已经三四天了，您找的名医就一个都没到吗？

爹叹气“哎，怎么会没到，易大夫不敢用药就6续请了别的大夫来看，大家还一起会诊过。但是没有一个人拿得准的，只好先用易大夫的方法慢慢治。”这么说，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那到底要不要试试我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