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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o86【红袖添香】
华灯初上,月华如水。
一抹修长的身影来到别苑的外书房,倚在门边望着里面的景象。
窗边的大案旁,6沉执笔在纸上写写画画,面前堆着几大摞卷宗。宋佩站在不远处,不时帮6沉添茶研墨,其余时候就静静地望着6沉的侧脸。
6沉仿佛心有所感,扭头望向站在门边的林溪,有些惊喜地说道:“师姐来了。”
“嗯。”
林溪温婉地应了一声,随即迈步而入。
宋佩连忙见礼,然后知情识趣地告退。
6沉起身搬来一张交椅放在大案旁边,对林溪说道:“师姐请坐。”
林溪没有拒绝,只是视线尽量避开案上的文卷,莞尔道:“我现在应该称呼你是师弟,还是6校尉?”
“当然是师弟。”
6沉微微一笑,诚恳地说着。
他接受萧望之的征召,摇身一变成为淮州都督府的从五品检事校尉,这个职位的工作内容大抵相当于前世的参谋。
6沉对参谋并不陌生,前世他从军校毕业之后,先去6军服役,后来因为表现突出被调入特战大队升任教官,最后才转为驻外武官。
前世的参谋和这个时代的检事校尉又有不同,因为此时战争手段的单一和信息搜集的困难,专业的参谋体系很难挥出太大的作用。
绝大多数时候一支军队的主将都会有自己的幕僚,进行军情分析和提供意见参考,但也仅此而已。
对于6沉而言,他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缺少足够充分的信息。
林溪望着他眼中难以遮掩的倦色,柔声问道:“遇到麻烦了?”
6沉呼出一口浊气,感叹道:“大都督对我的期望太高了。”
在远离广陵的硝烟之后,住在来安城别苑的这段时间对于林溪来说很安逸。
每天早晨起来,她带着6沉运功练习,再教他林家祖传的拳法和刀法。
吃过早饭,6沉会去都督府做事,她则留在别苑看着6沉让人搜集来的各种话本故事,中午会歇息半个时辰。
等到申时左右,6沉回来再和他交流上玄经的感悟心得。
她从小生活在山野之中,记忆中每天唯一的事情是刻苦练功,等到年纪稍长便以菩萨蛮的身份行走江湖,几乎没有一日空闲。
每晚临睡前,她总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虚度光阴:林溪你得尽快教会他,然后北上回去帮父亲做事。
可是第二天醒来,面对6沉的笑脸和他让人精心准备的话本故事和点心,又觉得不能拒绝他这番好意。
眼下见6沉陷入煎熬的境地,林溪想了想说道:“不要急,慢慢来。”
6沉对她说过一些事情,比如萧望之和6通有着多年的交情,所以他会进入都督府。
但她不想刨根问底,因为那涉及到淮州都督府的军情隐秘,自己终究不是齐人。
然而对于6沉来说,经历过先前的那些事后,林溪是否值得信任早已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在他心里仅次于6通。
一念及此,他便主动说道:“青峡之战取胜后,萧都督打算等朝廷的援兵到来,然后在北线起一场反攻,目标是伪燕的青田城和涌泉关,二者若能同时拿下自然极好,实在不行也可只攻一处。”
林溪的眼神愈柔和,随即说道:“萧都督想让你做什么?”
6沉靠在椅背上,左手指着大案上的卷宗,缓缓道:“他希望我能制订一套完整的反攻方略。”
“呃?”
林溪情不自禁地讶然道。
她不懂兵事也知道这件事的难度,真正的战争绝对不是几个山寨之间的纷争械斗,哪怕是后者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想要谋划一场真刀真枪的战争,这需要付出极大的心血,关键在于自身还得具备这样的能力。
林溪不怀疑6沉是否有这样的能力,从广陵之战的种种表现来看,这位年轻师弟的确有军事上的天赋,萧望之应该是看中这一点所以才考验他。
她有些心疼地说道:“这该如何下手?”
6沉这些天想得头皮麻,索性放空一下脑袋,从桌上找出一张自己描绘的简易地图,然后挪动椅子靠近林溪,两人之间的距离迅疾消失。
林溪眼神微动,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6沉并未觉得不妥,指着地图上说道:“师姐伱看,淮州北部是来安防线,阻挡着伪燕军队南下。从来安防线往北就是伪燕的涌泉关,这里位于群山之间地形险峻,与我方盘龙关的地理概况很相似。”
林溪认真地看着。
6沉挪动手指,停留在来安防线的西北方向,又道:“这里是青田城,位于谷地之中,北边就是伪燕东阳路的腹心之地。如果我军想反攻伪燕东阳路,青田城是必经之路。这里驻扎着大量景朝老卒,伪燕军队反而不多。”
林溪颔道:“我明白了。如果淮州想反攻燕国东阳路,要么打下青田城作为进攻的根基,要么强攻涌泉关打开北上的通道,只有这两条路。”
“师姐很聪明。”
6沉赞了一句,又道:“对于齐国来说,淮州的意义就是庇护江南大地,同时保留北伐的跳板。如果被伪燕和景朝占据沿江北岸的渡口,那齐国就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所以不论朝廷那些大人物怎么想,他们都必须支持萧都督。”
“在淮州和伪燕接壤的边境线上,从西到东,盘龙关、青田城和涌泉关是三处最关键的战略要冲。如果这三处都在淮州都督府的掌控下,那我军便有了绝对的主动。若要北伐,我军可以从这三处出兵北上,若要固守,只要这三处不失,北方的军队就无法进入淮州境内。”
6沉的解释很简单但是很精准,林溪很快便明白其中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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